谢锦年看了一眼墙上的针,已经九点了,那件事情再不做,只怕三花村的人很快就能找到丰收集市上来,这老医生怎么这么磨叽呢?她明明记得五道沟里的医生看病都很敷衍的……

正心烦意乱地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谢锦年反射性地往响铃的方向看,心都快从胸口处跳出来了!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台电话?她记得明明只有丰收集市的管理长家里才有的……

大雨的天气,这个时间,电话是谁打来的?天哪,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寒气从骨子里渗出来,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死死地盯着那台响个不停的电话。座机很新,应该是装了没有多长时间的。

老医生见她仿佛一副见鬼的表情般看着座机,嘴里念叨了一句:“电话响了而已,把你吓成这样。”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去摸话筒。

在五道沟里,电话是很稀有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东西,看丰收集市就管理长家里才有、几个村子就村长家里才有就知道了,所以对于在卫生站里响起来的电话声,在外面等候的病人们一窝蜂似地挤了进来,目光灼灼地盯着老医生接电话,满脸的羡慕与好奇。

这样的目光极大地满足了老医生的虚荣心,他还特意等电话响了好几声才带着一丝得意中又隐含轻蔑的笑容慢吞吞地接起,大声道:“喂!这里是丰收集市卫生站,我是郭医生。”

病人们的脚步挪动了一下,耳朵竖得高高的,想听清楚话筒对面的人说了什么。

但很显然这时候的扬声器并不发达,大家都听不见对面的声音,于是大家的脚步往前挤,谢锦年却忍不住要向后移,万一真的是三花村的人打过来的……

她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太可能,今天雨这么大,谢家人昨天晚上又因为商量建房的事讨论到很晚才睡,今天应该不会起得这么早才对……就算起来了发现他们不见了,去通知全村里人帮忙一起找,可没有谁真的会热心到冒着大雨出来帮忙找人,最多谢东良能找到村长的家里,拜托他打电话通知五道沟各个村子的人帮忙拦截他们的车……但村长家的电话线被杨盛文剪断了,没办法跟外界联系。

如此一来,真正着急上火会冒雨出来追的估计只有赵家的人,但三花村离丰收集市六十几公里的山路,又下着大雨,光凭两条腿是绝对没办法在九点钟之前赶到丰收集市的,就算是赶到杨柳湾也够呛,杨柳湾离三花村也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

谁知郭医生的下一句话就把她冷汗也吓出来了:“哪里?杨柳湾?”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晚了一步,让谢家人找到杨柳湾去打电话了?她大惊失色。

幸好郭医生的下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出诊?这鬼天气怎么出诊?你们能把人抬过来就抬过来,不能抬的话等雨停吧。”

“骑自行车过去?我都一把年纪了骑什么自行车?不行不行,你们先把他放在床上不要挪动,等雨停了再想办法抬到卫生站来吧……药?止血的外伤药你村子里没人备着吗?用止血药先给他止一下外伤,让他平躺着不要动了……那还有什么办法?谁叫他这么大的雨非要上房盖瓦?这不是嫌命长吗?”

“好了好了,我这里一堆病人等着呢!电话费贵,先不说了。”郭医生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热闹的人已经迅速开始八卦了:“杨柳湾打来的?谁上房摔下来了?”

郭医生没好气道:“说是叫王大勇的,见厨房漏水,怕漏湿了米缸,顶着大雨爬到屋顶去盖瓦,一站不稳就滑下来了,摔得满头是血,腿也摔断了。”

吃瓜群众立刻就开始骂人:“蠢,怕米缸湿了搬开不就得了,非要这个时候上房,摔不死他。”

“就是!米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郭医生也加入八卦的行列:“还好他家院子里没打水泥,要真摔水泥地上,小命都没了。”

吃瓜群众道:“那可不,穷还救了他一命……”

谢锦年连忙打断他们的谈话:“医生,我的退烧药可以拿了吗?”

“哦~”郭医生聊天的兴致被打断,颇有些无趣:“退烧药是吧?要几天的?”

刚刚不是还说没看见人不开药吗?谢锦年简直无语极了,但还是很快说:“三天的。再开点甘草……”

“知道了知道了,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郭医生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刷刷刷地写下了药方撕下来给她:“去旁边交钱拿药。”

谢锦年一喜,连忙拿着药方去了药房拿药,这个年代开药跟后世开药不一样,都是从一瓶瓶药里倒出几粒,再拼凑起来用方纸包好一顿的量,一天三包,三天就九包,谢锦年拿到了九包用白色方纸叠起来的药包。

捡药的人见雨大,还递给她一个塑料袋包着:“小心点,别淋湿了。”

谢锦年谢过他,把药放进衣兜里就撑起伞冲进了雨里。

杨盛文正站在凉亭里等她,长身玉立,站姿如松。

见她回来了,眼睛一亮:“药买回来了?”

谢锦年擦了把脸上的水:“买回来了,买了三天的……”

杨盛文一喜:“三天的药,应该差不多能好了。”

谢锦年把药交给他,看着他,欲言又止。

杨盛文看了就道:“怎么了?”

谢锦年匆匆道:“杨老师,我要离开一会儿,你们先在这里等我。”

杨盛文一怔:“你要去哪里?”

谢锦年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我有点事,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说着连伞也不拿了,直接就冲进了雨里。

杨盛文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追了上去,谢锦年一直往山边跑,拐个弯就看不见人影了。

杨盛文赶紧追了上去,此时一阵风卷过来,把他的伞吹得向后翻,他差点被带跑,咬咬牙把伞收起来,雨一下就把他的衣服全部淋湿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这么大雨谢锦年为什么非要往山上跑?又不肯说她要去干什么,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这可是在山里,万一遇到山洪可怎么办?一路上混黄的积水已经把脚面也淹没了,到处都是黄泥泥沙跟石子,杨盛文脚下一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挣扎着站起来已经成了个泥人了……

“谢锦年!”他大吼,声音却被雨声阻挡,他顾不得摔疼了的腿,一瘸一拐地顺着山路寻找谢锦年的身影。

等到他也拐过了山道,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谢锦年竟然在攀着路边的岩石草木往山上爬。

杨盛文惊呆了,这是什么操作?她为什么要往山上爬?

他一把把伞甩了,一个箭步就冲上前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拉了下来,生气道:“你在干什么?这么大的雨要爬山?”

谢锦年眼前只有半山腰上那个伫立在风雨中的信号塔,挣扎了一下想让杨盛文放开她的手,但杨盛文毕竟是个成年的男人,又正在气愤中,她怎么可能挣得脱?

“你放开我!我要爬到上面去,把基站的线剪了……”谢锦年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道。

杨盛文气极,雨太大,两人就算面对面也不得不大声讲话才能听见:“你为什么要去剪基站的线?”

谢锦年大吼道:“没时间了!不毁了这个基站,我们不可能逃出五道沟的。”

杨盛文不解,眉头紧皱道:“你在说什么?不是剪了村长家里的电话线就可以了吗?”

谢锦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但雨这么大,根本就抹不干净,水流顺着她清秀的额头往下流,她沉声道:“不行的,剪了三花村的,杨柳湾还有电话,集市上管理长家也有电话,而且我刚刚买药的时候还发现卫生站里也新装了一部电话,现在就我知道的最少已经有三部电话是可以跟外面联系了……杨柳湾离三花村不过三十多公里,离丰收集市也不过才六十多公里,走路一天就可以来回了,我们跑不掉的……我必须要把丰收集市上的通信基站毁了,让他们没办法打电话出去……”

杨盛文退后一步,这才反应过来:“你——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光剪三花村的电话还不够,还要把丰收集市的基站也毁掉?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他越说越愤怒,俊脸涨红了:“要是我知道——”

谢锦年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拉住他的裤脚:“杨老师,对不起,原谅我不能提前告诉你……”她眼里泛起泪光,“我若提前跟你说了,你还敢带着我们离开吗?”

杨盛文后退一步,敢不敢?当然不敢,光是剪掉村长家的电话已让他折寿十年,如果谢锦年还要他去毁掉整个丰收集市的通信,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为了接收到信号,通信基站一般都建在高处,要么山腰,要么山顶,找到了还要爬上去把线剪断,又下着大雨,这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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