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夏家四姐妹》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夏庭松连忙上前递烟，却让女儿拦住了。
“是我。”
“你知道经济犯罪是要坐牢的吧？”厂长摆起架子。
“我没犯法！”夏清坚持，“我是捡的扣子。”
廖厂长一招手，门口挤进来几个妇女，一个个低着头，一双手搓着衣角，还有几个男人，也是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
夏清都认识，正是给她供货的那几个人。他们当初宣称自己是厂里的工人，厂里多的是内部的废料，只要夏清能找到买主，货源的事包在他们身上。
“说吧，坦白从宽。”廖厂长端起搪瓷杯喝了口茶，翘起一条腿，一副要看好戏的驾驶。
原来，后续的“货源”，并不是厂里废弃的残次品，而是几个职工偷摸掐下质量达标的正品。
夏清听了大惊，但很快她就缓了过来。冯婶曾经告诉过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做人不惹事，但遇事也不要怕事。
“厂长，您想怎么处置，直说吧。”
夏庭松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急切地抢话：
“廖厂长，我闺女还小，这事她恐怕当真不知情，您别怪罪她，实在不行我担着。”
“这事儿和我爹没关系，我夏清一人做事一人当。”夏清的话掷地有声。
“哟呵，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厂长的脸上分明绽开了笑容。
父女两人越发猜不透此人的用意了。
“算了算了，和你们直说了吧！”
廖厂长把茶缸往压着玻璃板的办公桌上一搁，当着大伙儿的面，拿出了一份合同，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和夏清谈了条件。
“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带着大伙儿找到纽扣的销路，我也能领工资？”夏清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廖厂长点了点头，承诺：“和正式工一样的待遇。”
夏庭松和夏清面面相觑。
“怎么？嫌少了？”
夏庭松连连摆手：“哪里哪里，清子不过是小打小闹，瞎猫撞见了死耗子，恐怕胜任不了这么重要的活儿。”
廖厂长不耐烦夏庭松逼逼叨叨，别过脸去不看他：“夏清，你自己的想法呢？”
说话间，厂长办公室里挤满了员工，好几个还是夏清外出卖纽扣时的帮手。
“夏清，答应他！咱卖得了次品，也能卖正品！”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大伙儿全都开始起哄。
“夏清，答应了吧！今后有钱一块儿挣！”
“夏清，帮个忙吧！”
夏庭松满面愁容，带工程队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作为领头人的不容易。
夏清还这么小，她本应该像其他孩子一样，至少应该像她的姐妹们那样，无忧无虑地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接受知识的洗礼，她应该有着更光明的前途，再不济也该有个安稳的生活。
可她，怎么一眨眼就卷入到了成年人唯利是图纷繁复杂的世界里了呢？
夏庭松还在自责自己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不知不觉之中让女儿陷入到了现实生活的泥沼之中，夏清却已经拿定了主意：
“行，我干。”
“夏清！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夏庭松呵斥道。
“能赚钱。”夏清说。
“你个小姑娘伢，什么都不懂！”夏庭松一会儿扶额叹气，一会儿又叉着腰来回走动。
夏清心里其实也没底，但她别无选择，廖厂长这分明就是要将她逼上梁山。
廖厂长很满意，左右都是一步好棋：
夏清若是不答应，他就用扰乱社会主义经济秩序的罪名告她去；
她若是答应了，呵呵，只能说明她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我廖某人从流水线工人干到今天，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了，我都解决不了的销路问题，你个黄毛野丫头能解决？
廖厂长料想她夏清也翻不出多大的水花来，哪怕真能有所作为，她区区一个外地人，他廖某人要是想釜底抽薪，卸磨杀驴，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廖厂长，这事儿太大了，您容我和清子商量一下。”夏庭松毕竟经历过世事，比夏清理智。
廖厂长老狐狸似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点了点头：
“行，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明天给我……给厂里的工人们一个准信。”
夏庭松和夏清好说歹说，又讲黄爱秋思女心切，一家人都很念着她，夏清总算答应了。
“好，这钱我不赚了，我明天就跟您回去。”
夏庭松想起什么似的，低声耳语：
“他们恐怕不会就这样算了。”
夏清很快意会：“我晓得，我有办法。”
夏清和夏庭松合计了一番，第二天一大早找到了廖厂长。
“想好啦？”廖厂长信心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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