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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天》
作者/君子生
晋江文学城独发
*
下午五点。
坐在电脑前的池念轻轻捏了下僵硬的胳膊，然后继续对账。
到下班时间，同事见老板走了才陆陆续续起身，有些回家做饭带孩子，有些相约出去玩，但他们连看也没看池念，更别提叫她。
照理说，社会一般比较善待那些长得好看的人，无论男女。
池念长相无疑是好看的，面部轮廓柔和，脸小精致，很少化妆，常穿过膝白裙，干干净净的气质就像娱乐圈常说的小白花。
可偏偏池念性子沉闷，只埋头工作，不爱说话。
在公司里的空闲时间，大家会聚一起唠叨，她却喜欢独坐角落发呆，一来二去，碰壁多次的同事就不太喜欢跟池念接触了。
池念没听见他们说下班后要去哪里聚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核对完最后一笔账，备份好，关电脑，收拾东西准备回出租屋。
她拎起包就接到了池棉，也就是她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妈。”她深呼一口气，一边往电梯走去，一边接电话。
电梯下去了，池念要等下趟，池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跟你爸今晚都没空，你回南镇帮我拿户口本出来，明天找你拿。”
池念要按电梯的手微一顿：“好，我知道了。”
对面挂掉电话。
电梯恰好上来，池念抬步走进去，在电梯门快关上的瞬间，有人争分夺秒跑了进来，是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手拎公文包的男人。
她习惯站到电梯角落，不看手机，也不看别人，直视电梯上的红色数字，目光却是放空的。
池念又发呆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爱发呆。
“下班快半个小时了，你现在才回去，刚加班呢？”刚跑进来的男人主动跟她说话，“我也是还有工作没做完，加了会儿班。”
池念眼神慢慢聚焦，看向男人，过了几秒，认出他是营销部的同事，她是财务部的，平时要经常跟营销部做一些工作对接。
“嗯。”池念点了点头，只回一个字，没多说的念头。
目光回归电梯，看数字。
数字一层层地往下掉，看久了，有种她也跟着一起往下坠落的错觉，池念垂眸看自己脚下。
男人看着她那半张白皙的侧脸，鼓起勇气问道：“你下班后有没有事？我想请你吃饭。”
池念看了他一眼：“抱歉，我今晚有事。”
“那改天？”
电梯到一楼，自动开门，池念拎包走出去，既有礼貌又疏离地说：“改天再说吧，谢谢。”
男人明白了。
走出公司，属于夏天的热浪扑面而来，吹得池念脸颊碎发扬起，滚过皮肤，有点痒麻。
放眼看去，街上人来人往，大家各有事做，行色匆匆，擦肩而过，连对方的样子都来不及看清。大城市，快节奏生活。
池念一步一步往地铁站方向走去，搭上回南镇的地铁。
从这里回南镇，需要两个半小时，时间不长，也不短，她每个月都会固定回去一趟。
今天，算提前回吧。
*
六月天的南镇能热死人，大爷大妈拿着扇子在大树底下吹风打牌，小孩子坐在旁边嗦冰棍。
镇口有一家小卖部，小孩子嗦完手里的冰棍又过去买。
小卖部里面有一张用木头弄成的凉躺椅，上边躺着一个男人，扇子盖住整张脸，不远处有台老电风扇咔咔咔响，吹出微弱的风。
男人小麦肤色，两条大长腿随意搁到前面的矮凳，宽肩窄腰，上身仅有件黑色t恤还嫌热，短袖撩到肩膀，露出结实的手臂。
右臂有几道褪不去的旧疤，但不妨碍附近肌肉线条流畅。
t恤下摆无意掀起来，他腹肌若隐若现，紧致硬朗，却又不夸张，恰到好处，还有人鱼线，一路沿着裤腰下去，看不清楚。
男孩带着自家妹妹过来挑挑拣拣，最后选中一根牛奶冰棍：“祁哥，牛奶冰棍要多少钱？”
陈祁头也没抬，嗓音懒洋洋，烟嗓偏低沉：“五毛。”
他们放下钱就走。
他没看钱，继续睡觉，直到几个混混打扮的男人走过来，他们熟练地从冰箱里拿出饮料和水：“祁哥！你猜我们刚看到了谁？”
陈祁不满他们打扰自己休息，踹了下脚下凳子：“你们看到谁，关我屁事，滚你大爷的。”
花衫男人蹭吃蹭喝，还搬另一张凳子坐下八卦。
“祁哥，高中的时候，我们镇上不是有个学习很好，长得可乖了的女生，叫池念？我们刚看到她回来，啧，比以前更好看了。”
陈祁没理他们，搭到额头上的手却隐约冒出青筋脉络。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聊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她不是今天才回来的，每个月会回来一次，据说是回来看她奶奶，你跟她没缘分，很少碰上而已。”
“那还挺孝顺。”花衫男人扔掉喝空的饮料瓶。
叫麻子的男人撕开袋瓜子：“我一看到她从公交车下来就认出她了，那脸比我家刚刷的墙还白，都不像从我们南镇走出去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我还挺喜欢她这种类型。”
“瘦猴你就别想了，你只是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小混混，人家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听说现在在大公司里上班呢，你有几个钱？”
瘦猴嘿嘿嘿地笑：“谈钱多俗，没钱就没人喜欢了？”
花衫男子笑骂：“操，就你这张脸，没钱还想泡妞，你咋不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长成我们祁哥这样的还有机会，你就算了吧。”
陈祁拿开脸上的扇子，利落寸头，五官冷硬，却又出众得张狂，眉眼带散不去戾气：“你们一群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八卦。”
“快滚。”他起身关门。
瘦猴问：“祁哥，你这就关门回去了？”一直以来，小卖部都是开门开到晚上十点左右的。
“对啊。”其他人附和。
陈祁没回他们，临关门前拔掉电风扇的插头，往外走，随手撩肩膀上的短袖没扯下来，跟赤着胳膊没区别，走路都带一股混劲儿。
路边种着不少树，蝉鸣阵阵，一盏破路灯静静地杵立着，灯光拉长陈祁本就高大的身影。
*
南镇较落后，路灯坏得七七八八了，仅存几盏还能用，但那光还比不上池念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胜在她视力好，勉强看清路。
搭两个小时地铁转半个小时公交回南镇，公交在镇口停，还要走路进来，五点半下班，回到南镇都八点多了。
走到一半，池念的脚有点累，她弯下腰捏了捏。
头顶上那盏快要报废的路灯忽明忽暗，池念仰头看了一眼，见路灯还晃来晃去，怕它会掉下来，于是往旁边走了几步。
余光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她转过头，由于对方是逆着光走来的，池念一开始看不清他的脸，可依然认出来他是谁——陈祁。
他们距离逐渐缩短。
男人腿长，一步相当于她的两步，走起路来快。
池念垂在身侧的手不禁一动，黑色长发被南镇带有靠海的潮湿热风吹拂着，裙摆掀起小弧度，匀称白皙的小腿明显。
有人经过这里，朝陈祁喊了一声：“阿祁，回家呢。”
陈祁随口应了句，径直越过拎着包的池念，眼风也没给她一个，看着跟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喊陈祁的人叫赵婶，也认识池念：“念念回来看李婶？”
李婶是她奶奶，池念扯出笑容来面对镇上的人，语气淡淡的：“我妈叫我回来拿点东西。”
“又漂亮了。”
池念没说话，以笑回应。
“有男朋友了么？如果没有，给你介绍一个，我亲戚家的儿子，跟你一样，也是名牌大学毕业，长得不错，要不要看看照片？”
走在前面的陈祁忽然开口，语调懒洋洋的，头也不回：“赵婶，我刚从你家菜地那边过来，有几只鸡在里面吃你家菜。”
赵婶脸色变了：“你咋不早说。”说完，急匆匆走了。
陈祁还在朝前走。
池念慢慢地跟在他身后，不是要跟着他，而是他们家在同一个方向，需要走这条路回去。
镇上的人习惯早睡，路上这个时候没多少人，都回家吃饭了，周围除却蝉鸣声，静悄悄，再加上光线昏暗的路灯，看着阴森。
可前面有陈祁，池念反而能静下心来听蝉鸣了。
他们一句话没说。
走了大概十分钟，到家了。池念家在左边，陈祁家就在对面，他推开门就进去了，仍然没往她那看，倒是池念看了他背影一眼。
池念今晚会在南镇过夜，太晚了，没公交去地铁站。
她在楼下陪奶奶看电视剧看到晚上九点半再上楼洗澡，因为奶奶在九点半就要准时上床睡觉了。
等池念收拾好房间东西，洗完澡，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她拉开窗帘，对面二楼站着一个人，是陈祁。他们家只相隔一条路，拉开窗帘能看到对面。
他指间夹着一支烟，火苗猩红在夜间尤其醒目，他们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池念转身下楼，动作很轻，没吵醒住一楼的奶奶。
两分钟后，池念走进了陈祁房间，被他按在门板上亲。
很快，池念的裙摆堆滞到细腰中间，男人掐灭烟，手腕肌肉鼓动，下颌微动，继续低头吻她，然后腰往下沉，从正面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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