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璟站在房间外面,手扶着墙,明明面上平淡,眸中却绽出锐利森寒的光,他咬牙发誓,绝不会轻易放过月微岚。就这般静静立了半晌,他才放下手,手扶过的墙上,一个深深凹陷的掌印。

白晓凡后来还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然后就是不紧不松的温暖怀抱,一直绕着她,很平稳,没有任何颠簸,原本想睁开沉重的眼皮,但在几次挣扎中,最终还是放弃了。

直到闻到一阵很馥郁的兰麝香气传来,白晓凡鼻子不适,打了个喷嚏,这才醒来,睁眼,才发现自己是在兰璟怀里,而打量着四周这精致富丽的布置,她大致明白了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宫中。

而待对上那双满是爱怜的美眸,她心里轻轻一颤。“太后……”她张口唤道,却没有任何声音。眼泪,却渐渐积满眼眶,然后滚落。她明白了为何她会对太后有天生的熟悉,也明白了为何在听到别人对太后有不善的言论时,她会卯足了劲去维护。只因那根本剪不断的亲情与血缘。

“兰公子,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跟晓凡想私下聊聊。”独孤舒影用手帕沾了沾自己眼角的泪,然后缓声说道。话里也似带着柔软。

兰璟垂首看了怀中的晓凡一眼,就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厅中的雕花红木椅子上,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而在她目光与自己对上的一刹,对她安抚地一笑,再起身,打起门帘出去了。

白晓凡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帘外的阳光,洒在他蓝色的衣服上,一时间竟让她觉得眼被刺得发涩。

“你三师兄在你面前可跟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不一样。”独孤舒影一直看着他们,这时微微掩唇,轻笑着说道。

白晓凡听见她的声音,浑身一颤,似才忆起她来的根本目的,她转过身子来,朝着独孤舒影,却有些害怕抬头对上那双美丽的瞳。

独孤舒影微微一叹,这生分与害怕,是在她想象中的。她从位子上站起,走过来,拉住白晓凡的手,蹲下来打量着她,白晓凡有些心惊,浑身都僵硬了。可感受到手上的软软暖暖的温热包裹,白晓凡最终禁受不住诱惑地看向蹲在自己面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的独孤舒影,那天生而成的风流气度,漂亮精致的眉眼,吸引了她的目光。这般年轻美丽、端庄优雅的太后,会是自己的娘?

“晓凡,”独孤舒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唤道,可嗓音里却明显有了抑制不住的哭腔,“晓凡,我的孩子,娘对不起你。”

白晓凡听的这样深藏着痛苦的低诉,闻着她身上淡雅合度的香气,就这样渐渐软了下来,眼泪也再次不受控制地坠落,这个温暖的怀抱,是她娘给她的,她白晓凡,并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她有娘。

“娘……”这个对她来说有些陌生的字眼,从她微微开启的唇中吐了出来,刚刚露在空气里,两人都是一愣,可转眼,却似是触发了另一种情绪,泄洪般,两人的泪,流的越发厉害了。

独孤舒影只觉得这半生的苦与恨,忍耐与煎熬,终于有了补偿,她的女儿还在,而且还长的这般大了,她最终保住了晓凡,能够有今日的团聚,而且一切都将越来越好。

血债血偿,天理循环,她会让当初害她们成如此局面的人,百倍相偿。

“来,晓凡,起来,”她不顾及形象地抽了抽鼻子,止住哭泣,按着腿,干干笑着道,“娘的脚麻了。”

白晓凡连忙从她怀里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抚着她也站起来,活血,看向她望着自己笑的欣慰的眼,也略显羞涩地笑了。原来,娘这般亲切爱笑也不会像她以为的严厉死板。

“晓凡,来,跟娘进来。”独孤舒影动了动脚,见酸麻已经过去了,便拉着白晓凡往里屋走。待进得里屋,白晓凡微微呆住,不同于外面馥郁的麝香,里屋只是一种若有似无的清淡花香,似兰似芷,房间很开阔,明亮,楠木轩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洒了一室。而室内布置也很简单大气,整洁干净,显得有些空落落的,可该有的东西,又一样不缺。

独孤舒影将白晓凡按在了大大的铜镜前,扯掉上面罩着的月色锦缎,拿起了梳妆台上的齐齿牛角梳,一手握住白晓凡的头发,开始为她细细梳理,白晓凡看着镜中的自己,发现自己竟然脸红了。

“真是小女孩,”独孤舒影笑着说道,“以前没有人给你梳过头发?娘给你梳都会脸红?”

白晓凡听了此话,脸却一下子暗了下来,通红的脸蛋刹那间变得苍白。今晨的时候,还有人以手作梳为她梳了头。微微一笑,逼着自己不去想他,笑道:“以前在山上的时候有位大娘也给我梳过。”

独孤舒影见她神色,大致猜到必是发生了什么,后面说的,都纯属掩饰,可是她也不揭破。就继续顺着将她的长发梳顺,一边赞道:“你这头发似你爹,又黑又多,不像我,要染了才得这乌黑的颜色。”

白晓凡听她突然提起爹,小心翼翼地从镜中看她的神色,却只从她的笑颜中看到了满满的幸福与回味而无其它。却刚好又看见她的目光含着笑,与自己在镜中对视,忙移开了目光,脑袋上就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不用多想了,也都过去那么久了,杀他的人,也死了,我们活着的人就该好好过才是。”

白晓凡歪了歪脑袋,心里居然一阵轻松,便也点了点头。

不多时,头发便梳好了,白晓凡看着镜中的自己,仿若未识,头发有一半斜斜拢在右侧,堆在颈边,仿若乌云堆砌,上面只插了一朵很素净的珠花,另一半长发,结成细辫,垂在颈后,可却将她少女的活泼与脸型的娟秀,衬托的恰到好处。自及笄以来,从未有人替她梳过这般美的发髻。

“怎么样,你娘的手艺还可以吧?”独孤舒影也是满意地盯着她瞧,眼睛都笑成了细缝。

她眼眶不由又湿润了,抿着唇,点了点头。

独孤舒影道:“我们晓凡天生的美人胚子,该好好打扮才是,以前是娘不好,将你扔在那个全是男人的地方,也没个人教你养你,替你梳妆……但娘也是有苦处的,”说着说着似是哽咽住了,又是上前将白晓凡揽在怀里,脸靠着她的脸,有些冰凉的泪水也顺带着染上了她的面颊。

白晓凡心里酸酸的,她拉住独孤舒影放在她肩膀的手,将脸在她脸上又磨了磨,然后笑着道:“娘,我不能说我以前没怪过你,但是在我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就不怪你了,真的。”

“不,晓凡,娘真的欠你,”独孤舒影侧过脸,仔细地看着白晓凡,“从今天开始,你留在娘的身边,跟娘好好在一起好么?”

白晓凡傻住了,和她在一起,留在这宫中么?本能地不愿意,可是看向她眼中的爱怜与悔意,怎么也想不到该怎样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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