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灵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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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没问题。身为灵体，鲛人总是比沐妍的凡人之躯要抗造一些。
眼看别无他法，只有让灵骨与鲛人身体产生反应之时，再趁其不备出手。
待灵骨在沐妍的灵气包裹之下，再次被鲛人含住，她闭目凝神，用丝丝灵气去体会灵骨内外的每一寸，它外表看似是一个圆球，其实布满了成百上千的细纹和裂缝。
记忆，数之不尽的远古记忆，便是如此点点滴滴镌刻其上。
沐妍的灵气从禁锢变成了柔丝，一缕缕缠绕抚摸，耐心安慰它躁动的内核。
灵骨不再抵抗，渐渐地收缩成了一个更小更细密的圆球。
沐妍额心亦有一道神念飞出，牢牢地封住了整个灵骨。此刻，灵骨反过来吸收着沐妍的生平过往，她的灵脉与灵骨丝丝扣扣联系在一处，再也无法分割，蔓延到整个平台、楼梯、海面……
她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清醒之力，直击苗三的灵台之上，仿佛能亲眼看到他赤足跪下，一脸虔诚。蜜蜂在他身边飞舞，慢慢停在他的肩头。
灵骨从鲛人的口中飘出，悬浮在空中。
就在沐妍以为完成仪式后，一阵强烈的蓝光爆闪，整个平台完全坍塌。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鲛人的接应下，沐妍稳稳地落在海面。
不，她以为是曾经的海面，已经幻化成了一片辽阔无垠的花海。
花海的中央是一架竖形箜篌。
“‘藏宝秘府’的形态是和历届族长息息相关的，我原以为自己是无欲无求，可实则心比天高，不止是大神官有恢复海湮族往日荣光的想法，我的内心深处亦是如此，只得深埋压抑。可我同样知道那是如何虚无缥缈的妄念，所以才会以无尽云梯的形态出现。”
“那你的儿子，如何能够爬上去接触到灵骨的呢。”
“他毕竟有我的血脉，又偷偷收集了我的灵力护身，云梯认主，不会考验他，他以为拿走灵骨就能为他所用，却中了别人奸计。”
“灵骨受到外力侵袭，本应该自保，却因为他的身份而犹疑不决，才被他趁机误用鲜血试图认主，而导致灵脉切断，暴走成那般形态。”
海无虞的叹息声中，显得无奈又庆幸。
“沐族长你心无旁骛，本质高洁灿烂，就如同这无边花海一般。我终于没有选错人。”
沐妍却被夸的内心升起了一阵惶恐，这意味着海湮族的责任已经着实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对这一族最好呢。
迷惘之下，她指着那架箜篌问道：“可那又代表着什么呢。”
“沐族长，你上前仔细看看呢。”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花香遍野，箜篌微微奏响。
沐妍随着音乐声的牵引一路向前，那节奏时而悠扬欢快、时而低沉怒诉、时而哀思神伤，时而振奋愉悦，又多了一种涤荡世间浊气的威然之音。
这些声音在沐妍走近时，神奇地糅合在了一处，只听得人心旷神怡，不作他想，什么迷惘也好，惆怅也罢，统统抛诸脑后，一片心明。
她走到那箜篌身侧时才看清楚，演奏的琴弦是一根根细长的灵丝，琴柱等结构均由鲸骨形成，那颗蓝色的圆形灵骨便悬落在琴头的上方。
“我想你虽然是巫连族人，大概并不知道，巫连族有灵力者是‘喜、怒、哀、乐’四种情绪操控人心，族长也不例外，而虚国国主的人选，只需在出生时具有统率四大情绪的‘威’，即可。”
“可是就连巫连族现在的继任者女帝都不知道，‘威’并不是最强的力量，甚至在某些时候，如果他们察觉不到被人操控时，便无法使出‘威’来破解。”
沐妍想到她去觐见巫妨时候，却被阻拦，心下叹然。
“那比‘威’还强的是什么。”
“其实刚才灵骨已经告诉你了。”
沐妍一愣，那连绵不断的乐声再度响起，似乎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为她一人奏响。
“是融合的力量吗？”
沐妍恍然大悟。
“没错，以‘力’制‘力’，终会落得两败俱伤。只有回归本源，才知道世间根本不可能仅仅用什么‘喜怒哀乐威’来区分。”
“可是海族长，你们海湮族的人，怎么会如此了解巫连族的事情呢？”
“我们流传下来的族书上，曾经写道，万族归一，始于一源。”
“在殿中我不是说过，如今远古四族的灵气均来自海中，其实巫连族只是最早分出去的一支的后裔。”
“那时候只有两族：海族和海灵族，他们的区分就是——是否有灵力傍身。所以，海灵族也是海族的分支，是海族中最有能耐之士，经过无数实验，终于成功地将海洋的精华之气转化成人可以吸纳的灵气。”
“只是一开始的时候，灵气并不能在人体内存在太久，都是要提前蓄积在浓郁的海洋灵池中取用。”
“后来我们的先祖从海上慢慢迁徙到陆地，又从土地中汲取了许多新的神秘能量，加上身体构造发生了变化，头骨越来越坚硬，于是祭祀神官才能头骨中划分出‘灵窍’，充当‘灵池’的作用。”
“最初他们使用‘灵气’，无非是为了更好地狩猎和生存，随着能力的成倍增加，族民的存活率大大提升，灵气亦能通过后代随机出现绵延下去，便越来越各自为营，数千年来慢慢形成了现在的格局。”
“巫连族的情绪控制力，说来说去，不过是从控制野兽到控制人而演化产生的。你在海底灵洞中所见到的那四个通道，就是海灵族的大神官总结划分用来实验的。”
“只是经过许多代人的强化，有了新的巫连族产生，需要最直观的领导人传承，便多增加了‘威’，后来固定沿用到至今，以至于他们也忘记了，古老的过去，并不需要控制别人，只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地力求生存罢了。”
“海族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我还有很多疑问……”
哪知海无虞最后苦笑了一声：“沐族长，言尽于此，余下的只能由你慢慢体会，族长是你，该怎么做都是你的选择和意愿。抱歉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的残魂未尽，只是因为和‘灵骨’相互感应，才勉力续到此刻，如今你已经与之灵脉相连，我再无隐忧，真的可以放心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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