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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王家有六子一女，王轶上面有六个哥哥，四个哥哥皆成亲，她五哥正在走六礼，还有一个六哥没有议亲，若是王六与她二人一块儿玩，是不会被旁人说什么的。
但若只有李毓灵与王六两个人，那就会被传出一段子虚乌有的谣言了。
两人又往上走了一段路。
“京城男儿中，最出名的你可知谁？”
“不知。”
“张家你可知？”
“张衍清？”
王轶对李毓灵的回答有点儿摸不准这二人的关系了，瞧她的模样，坦荡又自然，似乎并不与张衍清有联系，可张衍清若不与李毓灵相识，一个从太傅府老宅家庙中刚来京城的人，又怎么会记住她？
想到这，王轶又飞速想了一遍王家与张衍清的交集，她父亲王从正与张衍清拜同一老师，王家素来又低调行事，这才能与张衍清暗地里保持长久的联系。
她父亲是主客司郎中，正五品官员，她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隐隐有将要将她与张家联姻的感觉。
王轶说不出来此刻是什么滋味。
像是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乎又对李毓灵有别的感觉。
嫉妒吗，称不上。
不嫉妒吗，那也没有。
王轶心中有些发闷，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的影子映在新抽芽的草地上，黑色渐渐淡去，变得有些灰白，而属于草的绿却愈发浓郁。
她后知后觉感受到来自背上的火辣辣的阳光变得微弱，抬头眯眼去看前方的景色，不如方才刺眼。
太阳躲进了白而蓬松的云中，天地间陡然暗了下来。
远处还有仆从在搬运行李。
她们要在这里住上三日。
王轶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脑子清明了些。
她回过神来，脑海中想起刚才跟李毓灵说的话，眉毛皱起：她怎会如此行事，太过莽撞。
或许是日头太热，将她晒得头昏脑胀了。
太阳虽不如方才那般强烈，但依旧热得让人烦闷，恍然让人觉得已是盛夏。
等李毓灵与王轶一道儿进入云间别苑的时候，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贵女们也与她们一样，瞧这事刚到这。
天地园上一次放开还是八年前举办的游园会，此后一直封闭，独皇亲国戚或持令牌的可进入。
八年，对在场许多正值风华正茂的年轻郎君与贵女们来说，那时她们年纪很小，基本上对这些没印象，且游园会幼童很少，居住在栖云别苑的幼童会出来瞧瞧热闹。
有管事上前来将早已安排好的小院令牌呈递上来。
都是些小太监，生得面红齿白，模样乖巧，李毓灵瞧不清人，但她听见那些小太监说话的声音与闻到的味道，心中暗道果真如她猜想，给万泉县主招新夫婿，是皇帝的意思。
在皇家地盘找一个人，李毓灵垂下眼睫，盖住了一半的眸色：
张大人可真给她出了个好难题。
一来人生地不熟，二来她眼睛不好，三来毫无思绪，只给了个令牌，上面有司礼监三个字。
司礼监是权大，又深得皇帝信任，尤其是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常德公公，更是独树一帜。
与司礼监扯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李毓灵按耐住心中有些烦躁的心思，舒颜微笑。
领头的小太监见面前这冰山一般的美人一下子笑弯了眼，绕是见过形形色色这么多人，他还是愣了一下。
“鹿韭居。”
等站在门前，李毓灵念道。
与她一块儿来的王轶眼神瞥向李毓灵，似乎是在评估她方才口中的“眼睛有疾视物不清”是何程度。
李毓灵感觉到了她观察的眼神，蔻枝比李毓灵更紧张，给李毓灵递手帕时她在李毓灵手心写下这三个字，就怕自己写错，还好没有。
李毓灵念出了这所小院的名字，对小太监来说并不稀奇，而且她的声音好听念出这“鹿韭居”三字，牌匾倒像是活了过来，有了灵气一般。
王轶的院子并不在这儿，她想与李毓灵住得近些拉近距离却是算盘落空。
院子与李毓灵在太傅府的院子差不多大，独她一人居住就有这么大地方，游园会来这么多人，栖云别苑想来比她预想的要大上许多。
这边应是后院客房，都是女眷。
她尚未进入院中，只与王轶道了别，王轶走远，说晚上来邀她一道儿去用膳，有天地湖，上边可以游船。
“晚膳在那儿吃，既可以赏景，又不至于太热，风一吹，小船摇曳，你若觉得寂静，还可以招个乐师来抚琴，不进船房，就在船头抚琴。”王轶说得很让人心动，而李毓灵恰好需要了解这天地园，她便应允下来。
送走了王轶，就听见旁边的人也来到了门口。
“旁边的是何人？”
她只瞧见一抹青色。
蔻枝有些窘迫：“姑娘奴婢不知…”
她不认识这些贵女，若是枣冬在，应是能说的出来的。
“那院子名叫鼠姑院，姑娘这名字好奇怪。”
李毓灵眨了下眼，不答反问：“方才我们走来，途径的那所小院，叫什么？”
“百雨金。”
李毓灵便笑了。
蔻枝疑惑。
她这样子弄得蔻枝心痒痒，姑娘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了，这才笑。
“姑娘…您笑什么？”
“鹿韭，鼠姑，百雨金，都是牡丹花的别称，这里栽种的应该都是牡丹花。方才岔路口前边，所经过的栽种丁香…”李毓灵说了好几个丁香的别名，越说，蔻枝的眼睛就睁得越大。
还真是！
百结居，瘦香娇，龙梢子。
这三个是蔻枝觉得别出心裁的，记忆犹新。
所以…这竟是按照花卉来划分的。
蔻枝听见李毓灵说鹿韭居是牡丹的别名牡丹又有花中之王的美称，心中美滋滋，笑容也灿烂：“那这院子好。”
好吗？
众矢之的。
万泉县主并不认识她，将她安排在这儿，意欲何为？
她参加过王轶的生辰宴，虽是有些让人吃惊，但最后谁输谁赢众人并不知晓，且只单单这一场酒令，就让万泉县主对她青眼相待？
李毓灵不信。
还有别的，她不知道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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