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草灰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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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打动一个长寿且爱打铁的将军》顾琬著
星舰上，顾琬下定决心带着林月和应星去朱明仙舟学艺。
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怎么见怀炎。
怀炎，工匠中的工匠，随便掏出一把武器都能引来众人争抢，什么都不缺，唯一缺的大概就是弟子了。
据说他老人家现在都没收过徒弟，挑得很。
顾琬让应星这几日恶补了各类仙舟相关的锻造知识，不然见上了什么都没准备，岂不是要被扫地出门。
不过她先传讯给白珩，让她帮忙租个房子给这母子住住，她先去找凌云问问能不能打扰一下怀炎将军。
等回到曜青，上交战报和各种报告，给青虹剑养护，去太卜司算上一卦，给身体做个全面检查，六御走了个遍，这才有了些空闲。
凌云起初以为顾琬不满于墨工正打造的青虹剑，想请怀炎打一把，后来听她解释后若有所思。
“怀炎这个人，若真的大才，长生还是短生他应当不会在意。你若是想见他，去商会买一块日落火便是了。”
“朱明仙舟哪里都少不了这个。”
顾琬忍痛斥巨资买下一大块日落火，通过官方邮寄站送到朱明仙舟。
半个月后，青瑛司舶让她带着两人同商船一起去朱明仙舟，启程之日在一周后。
总算办成了事，顾琬带着这个好消息来看他俩。
她抹去了日落火的花费，只说怀炎将军听说了军中之事对应星的天赋很是感兴趣，老人家如今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有天赋的弟子。
应星还是个小孩子，自然是信了，已为人母的林月，自然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她揉揉应星的头发，打算等他长大后再细细讲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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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仙舟的外表是一块巨大的黄金泽芝，巨大伸展的发光箔叶围绕为主干的锥形天城渐次展开，沐浴在一颗淡蓝恒星的光芒下，一派宁定祥和。*
以锻造闻名的朱明工匠肆意使用才气，将整艘仙舟打造成一件艺术品。
顾琬想起工造司的那群工匠，一个手电筒也要加上许多不必要的加工，当初刚来仙舟时，大门口挂着一个随风摇动的铃铛，上头还搭配了一只憨厚可爱的小狗。
诸如新生产线的第一件产品要庆祝，旧生产线的最后一件商品也要做个仪式的行为便不多说了。
原本的世界只有少数人坚持着这样的仪式，是以在这方面，顾琬的资金总是批的很大方。
待到达港口光明天后，一股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吹去了心头的燥热。
进入这泽芝的瓣上，顾琬再次感叹工匠的才华。
巨大的星槎平台以一块完整的月长石雕刻而成，所有支架仿佛是从中心长出来一般，曾经计算过天风阁月长石的云骑骁卫感叹于朱明的财大气粗。
前来港口迎接的有两人，一人与商会接渡，一人则是带着顾琬三人前往焰轮铸炼宫。
行走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即便去过许多次天风阁，踩过许多次羽路，顾琬依旧不敢松懈。
她紧紧握着两人的手，跟随前方的使者。
仙舟人不辨年龄，长生者的样貌更是不易改变，即便是怀炎这样长寿的老人，外貌依旧停留在三十多岁。
恶补过仙舟知识的母子自然不会怀疑眼前之人的年龄，顾琬拜见怀炎后，便将空间留给三人，自己走到门口，看着底下的大树。
漆黑的空间内有一轮明亮的太阳，一株看不见的树自天垂下洞破星空的枝梢。
一种由不知名生物搭造出来的幻境，太阳上不断轮换着投影，顾琬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如同电影一般的仙舟历史。
怀炎考教过应星后，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基础略微有些差，但天赋不可估量。
带着两人过来的小骁卫正望着太阳发呆，不，不是发呆，她的神色并无恍惚与惊吓，反倒是像在看幻戏。
他挥挥手，将燧皇压下。
见太阳消失了，顾琬转头拜见老将军，瞥见了应星明亮的眼睛，便知道这事妥了。
怀炎颇为自来熟的揉乱了应星的头发，“这孩子年龄生的好啊，再过个十年，就是百冶大赛了。”
顾琬也顺着打趣道：“不知我这曜青剑首，到时候能不能求得百冶大人的一把好剑。”
即便这宫殿内只有四人，应星还是像个鸵鸟一般将自己的脸埋起，这孩子总是特别容易害羞。
总归拜师的事情敲定下来，顾琬找这边的天舶司员工帮忙挑了个房子租给她俩，随后便跟着商船回了曜青。
*
刚到曜青没几天，便被凌云塞进舰队打仗去了。
舰队巡查到几支丰饶民组成的联军，正在欧文利附近活动，凌云刚刚打完一场，本着把人送出去放风的心情，把顾琬塞了进去。
几千年的仗打下来，丰饶民渐渐学会了用脑子思考，偶尔用些拙劣的计谋，后来它们发现，组成联军才是最有利的方式。
比如慧骃族适合当前锋，但是会被飞行士从空中袭击，而造翼者身有双翅，可以为它们吸引飞行士的注意力。
但这几个种族的领袖谁都不愿意让着谁，目前也只有几个小部族开始抱团取暖，一起去劫掠其它星球的资源。
欧文利附近的这一支，正是目前最为强大的一支。
主力部队推进缓慢，一个是舰队出行匆忙，后方的补给还未跟上，一个是丰饶民改变了战术，部分云骑有些适应不来。
顾琬将两点写在报告中，传回曜青，随后叫上鹤羽卫当中的几人去朱明求些兵械，整个仙舟联盟十之五六的兵械都来自朱明，怀炎将军应当会答应。
曜青的工造司工量已经趋于饱和了，为了尽快适应丰饶民的新战术，许多云骑的装备报废的一天比一天快。
她在传与怀炎将军的私信中表示，在战事结束之后，必会送上更为巨大的日落火。
白珩从朱明回来后，向她吐槽怀炎将军故意放出燧皇来给她们一个下马威，最后给多少就由不得她们了。
同时还带来了应星的一件品—一对护腕。
以杏黄色为主体的护腕上刻着精密的纹路，顾琬认出这是她兆的单翼天禄的图案，正好这颜色同她制服的颜色相配，便顺手带上了。
从白珩的絮叨中，顾琬得知了应星的近况。
短生种被长生种排挤，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更何况这短生种还入了怀炎将军的眼，被收弟子。
空闲时间，顾琬写了一封信，真真假假的编造了一些她所知道的名人事迹，比如甘罗十二岁拜相等等，虽然这个世界寻求长生的帝王很像秦始皇，但仙舟历史上并没有记载这位皇帝，只称呼佚名皇帝。
倒是记忆星神浮黎的一抹身影，有几分顾琬记忆中帝王的样子。
有了更多的兵械后，曜青如有神助，在顾琬的推演下，丰饶民的战术无所遁形。
《天机诀》往上的并不是一部功法，而是一件法宝——天机盘。
研究完其上的阵纹后，即可脱离，随手推演，但它对使用者的知识储备有着极高的要求，顾琬硬生生啃完了仙舟和藏书阁中的所有书籍，这才做到使用时无堵塞之感。
这也是为什么她当上骁卫快四十年了，还得上交有关兵法的课业。
她如今最多将推演之术当成做题时的准确答案，在做完题目之后进行校对。
若是在她脑子里搜索天机二字，最多的一句话应当是“天机不可泄露”。
或许有空可以找太卜大人聊聊。
*
精挑细选出来的云骑军适应能力是极强的，不过几次交锋，便将这一支打的落花流水，白珩更是惊险的开着斗舰，将慧骃族炸的七零八落。
造翼者的双翅一旦进入雷弩的射程，便别想飞着回去。
至少近百年，这群种族的首领还得接着吵，但百年之后，必将会有一场恶战。
即便这次依旧是大捷，顾琬却察觉到了其中隐含的预兆。
对于丰饶民来说，合出战确实能够互相弥补对方的缺点，再加上那无法控制的视肉，何尝不能给仙舟联盟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能将它们的实力削弱到极致，也不能放任生长，丰饶民的习性决定了它们不能分而化之，只能尽可能的挑拨它们之间的利益关系，最好再吵上个几千年。
到那时候，仙舟的发展是不可预估的。
顾琬拿出崭新的纸，写下了丰饶民的种类，它们的共同点是家乡都被摧毁，步离人到处转化武器牧场，造翼者跑去当星际海盗，慧骃族则是频繁更换栖息地。
这几个种族都不懂得可持续发展的道理，到处恶，同时迫于赐福，吃各种在顾琬看来匪夷所思的东西。
而在这群丰饶民的眼中，仙舟人拿到的赐福无疑是最好的，不用吃别人的血肉，不用成为虫巢，从出生起便有了漫长的寿命。
但就是拿到如此赐福的仙舟人，竟然要与同为药王子民的它们兵戈相见。
它们觊觎着罗浮上的建木，在造翼者失手并被纳努克毁去故乡后，这种仇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种强烈的情感引来了一位丰饶令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