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留下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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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世见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吗？”
海马濑人双腿交叠，靠在她对面的沙发背上，姿态非常放松，表情也和纠结而复杂的世见完全不同：“击败绝望神和帮他们逆转末日，从来都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我记得你说不会放过让世界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海马冷笑了一声：“罪魁祸首是这里的所有人，他们咎由自取。”
“但那个绝望神的存在，有可能也会影响到你的世界。”世见说：“她会追逐、制造绝望，也许有一天，会有另一个世界接近末日。”
“你以为我这些天都在做什么，和你一样浪费时间？”海马濑人直起身体，眼神冷冽而坚定：“我已经拿到了‘永动机’的资料，找到了在暴走前就限制它的方法，还有更多以你的知识水平无法理解的东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的世界沦落至此！”
他紧盯世见：“而所谓的绝望神，只是会被我踩在脚下的另一个敌人，难道你这从未直视过神的平庸之辈害怕了？”
“……我不在乎神。”世见无奈：“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神’在我心里和手中的卡片没什么不同。”
“神也不过是会被我们驭使的卡片——你这家伙的心气比我想的还要高啊。”海马濑人满意地勾起嘴角，靠回沙发背：“所以，你的决定是？”
世见沉默了。
海马濑人和她说，已经找到了利用‘无限引擎’回去的方法，而z-one也愿意提供相应的帮助。
艾拉的下落还没找到，这个世界的未来究竟会向哪里发展还不清晰……她也还没和安提诺米学会d轮，现在只是个蹩脚的骑手而已。
但是，她又要留在这里多久呢，如果艾拉一直不出现，她就永远不回去吗？这个世界是否毁灭，归根究底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世见却突然捕捉到了灵感的闪光：“海马，你所说的这个回去的方法，是不是必须要我的协助？”
海马：“……”
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眼睛微微眯起，带着隐忍的愠怒。
果然如此，像海马濑人这种独断专行的人，怎么可能会询问别人的意见。
“是什么方法？”世见认真道：“如果和我有关，我必须知道真相。”
“首先，我要用你的实体化芯片和无限引擎同步，展开决斗空间，突破时空间壁垒，用永动机供能大约40太焦耳的能量激发等离子射流，把决斗空间推出本次元。然后我会找到原本次元的航道磁力锁，顺着磁力引导漂流回去。”海马濑人屈尊降贵地和她详细讲解了自己的计划：“代价就是你的芯片和无限引擎都会炸掉，它们是无法承受这个能级的能量的。”
“你的意思是，你会把‘太一’造了好几年的无限引擎也炸掉？”世见摇头：“芯片炸掉没关系，反正本来就是赤马零儿白给的，无限引擎能不能想办法保住啊？”
她恳切地双手合十：“海马社长，你是个天才，你再想想办法吧。”
海马倒没有嘲笑她异想天开，只是说：“不可能，40太焦耳是把能量需求压缩到最低的结果，但和核弹爆炸当量差不了多少，付出一个人造装置已经很宽松了。”
“核、啊？”世见瞳孔地震：“话是这么说……”
“而且，无限引擎是‘太一’所保留的最终手段，它的使用并非轻率决定。你为‘太一’找到了新的可能性，现在他们再也不需要动用这个底牌了，这也是z-one为什么愿意把它交出来。”
“我明白了。”世见点了点头，露出浅浅笑意：“z-one相信击败艾拉，人们心中的绝望就不会无休止地蔓延，从而产生新的希望逆转末日……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有的时候人们只是需要一个产生希望的理由。不管‘绝望神’是否真的能创造绝望，但击败绝望神，一定会让人们产生希望。”
“天真的想法。”
“所以我才会相信希望。”世见说：“所以我才一定要帮助z-one击败绝望神。”
海马的双手交握，放在腿上，他的视线也有了新的落点——世见的眼睛。此时她并没有看着谁，而是把视线投向了某种想象里充满光辉的存在，让自己的眼睛也映出不可忽视的光芒。
“这就是你推迟的理由。”他语气平淡。
世见的目光聚焦：“海马社长，请再稍微等我一下，我相信一定不会太久的。”
海马濑人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就让我看看你弑神的身姿，别让我失望。”
“……那、那个。”世见目送他离开，有点头皮发麻。
不为别的，什么弑神的身姿……中二度有点超出她的接受等级了！可能还要再修炼一下才能和海马濑人一样能坦然说出这种话吧。
呃，不行，得再看一眼世界名画解除尴尬。
世见点开决斗盘记录里面的「海马骑河马」，又发现了自己上次没看见的细节：自己在照片里笑得太开心了，头发吃进嘴里了都没发现。
……
…………等等。
照片！
就算离开，也能回顾照片啊！世见激动了起来，应该和太一的大家拍几张照片才对！
“帕拉多克斯！”
她敲响就在身后的房间门，得到准许后进门：“帕拉多克斯，来照相吧！”
听完，紫金相间长发的青年放下手中晦涩的学术书籍：“照相？好啊，我帮你。”
“我的意思是合影。”世见说。
帕拉多克斯愣住了：“合影……啊，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吗？”
世见笑了起来：“不用准备，带上你的脸就行了，这样就很帅气。”
“唔……”帕拉多克斯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那等z-one回来就照！我去和安提诺米说——”
世见转身离开，但帕拉多克斯在她背后出声：“留下合影……是代表你会在你的时代想起我吗？”
“……”
“你对这里产生留恋了吗，对这个除了绝望一无所有的世界？”
世见转过头说：“这里还有你们在，才不是除了绝望一无所有。”
“但我希望你不要留恋这里。”帕拉多克斯平静地说：“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你应该立刻和海马离开，一点犹豫都不要有。z-one不需要你的帮助，‘不动游星’是不会失败的，就算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我们也能重建无限引擎。”
“甚至——”他绷紧嘴角：“我也不应该和你留下合照，你应该抹去属于这里的所有印记，回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快乐的时代才对。”
“帕拉多克斯……”世见怔然，向他走近，保持了一个密友之间的社交距离。她微微俯下身体，去捕捉坐在椅子上的他闪躲的视线：“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你不开心吗？”
“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你不毁掉无限引擎，我会用它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是不知道，如果太过分的话不行，我会暴打你。”世见露出微笑，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拿起书桌上的一支笔。
世见举着笔：“但我现在要先做点过分的事了。”
她把刚刚帕拉多克斯看的书翻到扉页，在空白处画了一个q版的比耶自己——当然画技比较凑合，眼睛也用_
然后，她在小人头顶画了一个气泡，里面写着：‘↓菟岐世见到此一游↓’。
“这可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会留下自己名字的地方哦。”世见把笔放下，合上书：“要保管好，其他地方我就叫‘aevum’了。”
帕拉多克斯：“……”
他沉默了相当久，世见却能感觉到他想说些什么，于是耐心地等待着。
半晌，帕拉多克斯咽回去了本来想说的话，他抬头：“我一直觉得安提诺米很贪心，现在我觉得，是我没有正视自己。我才是那个最贪心的人。”
他有很多、很多不能说出口的想法。比如对无限引擎的计划——帕拉多克斯曾向z-one提出建议，把它打造成修改历史的工具，如果未来无法逆转，就穿越回过去开始改变，他甚至想过要在源头扼杀‘决斗怪兽’卡片的出现。
还有一些自私的想法，比如……也许能在过去再见一面呢？
再见一面就够了吗？
……嗯。
帕拉多克斯在心中回答了自己，他说：“我会去参加合照的。”
“一定要来。”世见说：“我会把你拖出来，而且……回去以后我也会想起你的，应该说，不太可能会忘记吧。”
“说的也是。”帕拉多克斯微笑：“我也很难忘记你。”
世见一本正经道：“当然不可能忘记我了，我不是你的恐惧之源吗？”
“恐惧之源……”帕拉多克斯笑容的弧度增大，忍不住泄露出几声笑：“对，我会记住这件事，这样我就能源源不断地从中获得勇气了，真是温柔啊，恐惧之源小姐。”
“这年头竟然会有人被大炮轰过还说温柔的……”世见走出房间门时还在不可思议地嘀咕，她带上门，留下一条细缝，在缝
隙里露出一只眼睛：“要来哦！”
“会的。”帕拉多克斯收起桌面上的书，再次给出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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