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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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内部及周遭，除紧急情况，禁止任何飞行术法，以示对皇家的尊敬。

否则，一众人在帝宫飞来飞去，毕竟是不成体统的。

所以谢容是走着去帝宫的。

宫门前的朱雀道还没走到一半，谢容被人拦住了。

来人颇为年轻，看上去不过十七岁。

再看看他的穿着和随从，谢容猜到——此人便是七子誉王。

这少年皇子，有母妃的宠爱和天极将军在背后撑腰，他被养得似乎有些张扬跋扈，但也颇为单纯。

有时候，一个人背后的势力过大，他就可以凭心情做事，无须学会算计，无须阿谀奉承、阴谋阳谋。

或许，这是许深说他还有几分“赤子之心”的缘故。

可这赤子之心是把双刃剑，是好是坏，还不好说。

谢容已活了两世，自是看得明白。

当下，谢容双手合十，道：“参见誉王。”

誉王祝涵风呼出一口气。“中郎将这是去见皇后？”

谢容只道：“贫僧还未上任，还是个和尚。”

祝涵风便道：“那我便称你大师。夜里我的信，大师收到了？”

谢容蹙眉：“收到了。”

祝涵风便道：“实不相瞒。昨夜他们要去杀月衫，知道我会去救她，所以困住了我。我听说大师今晨要入宫见皇后，这便等不到今晚了，趁进宫见母妃的机会来问问大师，幸好我还及时赶到了。月衫她可还好？”

谢容道：“还好。”

祝涵风拱手：“多谢大师了。今晚，还请大师带着她赴约。我安排了人，保护她离开，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待这边的一切了结，我再去找她。”

谢容便道：“我跟她说过了。不过，她好像并不愿意。”

祝涵风急了：“为何？”

谢容看向祝涵风，搜刮着第一世看来的文艺句子，憋出一句：“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月衫认为你们缘分已尽，希望你们彼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祝涵风握拳：“什么意思？我还喜欢她，离开她，又如何生欢喜？大师，你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你是不曾经历过情爱，才能轻易说出这种话。”

谢容心说，谁说我没经历过情爱？呵。

面上，谢容只说：“说到底，你没保护好她。跟着你，她担心早晚会被杀。”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会保护她！”

祝涵风蹙眉看了谢容良久，咬牙道，“该不会……你这个花和尚，看上她了？你是不把她藏起来了？！你要是个正经和尚，怎么会去红粉街那种地方？我警告你，你把她给我交出来！”

傻逼誉王。

谢容想起了许深的话——誉王会感谢自己，欠自己一个人情。

现在看看这情况，神他妈誉王会感谢自己。

谢容不欲多与祝涵风纠缠，只道：“你口头上再说爱她、再说要保护她。你没做到。她也没感受到。昨晚去杀她的人，动用了含有魔息的匕首。如果你母妃跟魔有牵扯，你对抗得了吗？你现实一点。”

祝涵风立刻道：“你……你别信口雌黄！跟妖魔有勾结的，不是我家，是三哥烨王！否则，他如何有本事从你手中盗取剑穗？”

谢容笑了，笑得有些凉薄。“你看，你第一反应，不是月衫的安危，而是你们家的声誉。所以我想，对你来说，孰重孰轻，你是分得清的。你不妨趁与月衫分开的时间里，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她不怪你的。”

祝涵风脸一白，不甘心道：“你……”

“誉王，我不妨跟你多说几句。哪怕你贵为七皇子，也有求而不得的东西。人生其实就是这样，永远没有十全十美。等你有资格站在绝对的高处，有绝对的实力，你要是还爱月衫，自可去找她。现在的你，还不够资格任性。”

谢容漠然看着他，再道：“人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有资格说爱不爱，才有资格说……你确定能保护好你爱的人。”

言罢，谢容在祝涵风无言以对的目光中，拂袖而去。

其实说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谢容是有些心痛的。

上一世，他实力不够，没有资格说爱许深，没有保护好他。

这是他一生的遗憾和伤痛。

好在他竟得重生。这一回，他绝对不会让旧事重演。

-

庄后的心腹雪在帝宫门口等谢容。

谢容跟着雪进入帝宫，走过前廷、中廷，最后到达阳明殿。

此刻，庄后就在阳明殿内等他。

阳明殿，位于再到中廷与内廷之间，再往北的帝宫后方，就是皇后、各妃居住的地方。

所以阳明殿虽为皇帝办公的地方之一，但一般不召见外臣，除非有特别重要紧急的事。

如今，皇帝病重，庄皇后强势参政，虽没有上朝，但奏折都是她经手批的。

皇后在内朝阳明殿，召见一个禁军中的中郎将，也算合理。

当然，为了避嫌，庄后是隔着屏风见的谢容。

阳明殿内。

谢容踏入正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屏风。

屋内除了随谢容一同走进来的雪，并没有其他人。

谢容望向屏风的方向。这屏风造得极为精巧，里面的人能看见外边的情形，但外面的人，连里面的人影都瞧不见。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谢容此时，心里也有些感慨。

说起来，庄后与自己母妃文妃的事情，谢容自然是知晓内情的。

庄后几乎年年都会去一趟感恩寺拜佛。拜完佛，她自然是要去单独见见谢容的。

每回见到谢容，庄后来来去去，无非那么几句话。

“明空，每次看到你，我就想起母亲。我真是想念她。可惜……”

“你母亲多次流产，好不容易才保住一个你。好在她生你的时候，我已经当皇后了，能把你送到这感恩寺来。”

“你母亲小产次数太多，身体落下了病根，这才早早去了。而我小产一次之后……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明空，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要来帮我啊。”

“我们的仇人就是兰妃。我们要讨回来！”

想到这些话，谢容是有些头疼的。

因为他已预感到，他会再听一遍这些话。

从前他只是听听这些话，就当是听一个中年妇女唠叨。

现在，他是要为庄后的属下，跟着她真的走入这如修罗场一般的权谋争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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