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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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德听了清秋的话，未动声色，只说：“并非追责，但此事事关重大，想找明空大师问些具体情况。”

“我知道了。我这就带你过去。”

清秋转身，终究带着赫德去往后山。

片刻后，后山，谢容屋舍。

一个方桌，两盏茶。

有两人临窗对坐。

正是谢容与吏部尚书赫德。

赫德强烈要求单独谈话，故而清秋纵然着急，也未曾进来。

谢容为赫德倒上一杯茶。“大人怎么没有与皇后一起来？”

赫德看向谢容，拱了拱手，道：“因为我是悄悄来的。除了皇后，没人知道。”

谢容听到这里，给自己倒茶的手顿了顿，才继续倒满，然后一口喝掉。

赫德看他一眼，拿出一封信给他。“这是皇后给你的信。”

谢容放下茶盏，倒也伸出双手，颇为恭敬地接过信，打开读了起来。

说起来，谢容这一世的身世，怕是除了庄后、谢容师父无量寿佛，其余人都不知道。

连感恩寺的住持、谢容的大师兄清秋，也通通不知道。

谢容瞥一眼眼前的赫德。看得出来，赫德也不知道。

赫德怕是只以为，庄后是看中的，是谢容高深的修为。

但实则，谢容也是夏国元名帝的儿子，生母乃文妃。

也就是说，他其实也是一个皇子，只是不为人知。

那个时候，谢容刚重生，他是有意识的。

现代活了一世、雪来城又活了一世的他，第三世重生在襁褓之中，被一个妇人抱着，递给了无量寿佛。

而那妇人，正是文妃。

文妃旁边还有一人，是庄皇后。

两个人在后宫争斗之中，难得的结为闺中密友，一路扶持。

后来，生母文妃死了，皇后借拜佛的名义，常来感恩寺看望谢容，算是一路看着他长大的。

如今，元名帝将死，庄皇后位高权重，亦卷入权力漩涡，故而给谢容递了这封信，是希望他去帝都帮她。

其实，没有庄后写这封信，谢容也决定去帝都了。

谢容有这个身份，他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他。

何况，许深也莫名被牵连其中，谢容觉得自己必须要走这一趟。

谢容看完信，将它顺势扔进了煮茶的火炉中。

谢容重新看向赫德。“信的内容，我明白了。只是，大人何需亲自跑一趟？”

“此事重大。庄后觉得，还是我亲自来交代稳妥。”

赫德说到这里，神色愈发严肃，“阁下久居山野，对帝都局势可有了解？”

谢容听罢，只道：“大概知道。太子不幸薨逝之后，陛下一直未曾立新太子。现在可继任大统的，无非二子舒王，三子烨王，七子誉王。”

“嗯。庄皇后无子。”

赫德道，“但她身为皇后，必将卷入漩涡。”

谢容没说话，只再帮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淡淡问：“她想让我做什么？”

赫德便道：“帝宫殿前司指挥使前些日子死了。正好，由你来做，任中郎将，正三品。”

“如何服人？”

谢容再问。

“陛下重病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赫德反问。

“知道。”

谢容道，“所以，才会有人动画影剑穗的念头。也是因为这样，皇后才会来为陛下诵经祈福。”

“对，皇后明日就到。陛下病重的事情，不知谁透露出去的，现在必须压下来。所以，皇后此行，也不能明着来，故而她是扮贵妇来的，知情人不多，带的护卫也不多，并且护卫不穿禁卫服。这样一来……”

赫德眯了眯眼，看向谢容，“普通的贵妇行走在山野间，遇到些劫匪，也是合理的。”

话到这里，谢容自然都明白了。

赫德只继续道：“到时候，你会随皇后返回帝都，理由自然是——剑穗是在你手上丢的，你需回帝都配合调查。而劫匪出现时，你会救皇后。”

“最后，经审查，我与剑穗被盗无关，且救驾有功、修为极高，被任命为中郎将。”

谢容接过赫德的话，语气不见什么波澜。

“对。你只负责救人就好，其他的事交给皇后。”

赫德道，“等回了宫，皇后会正式召见你。”

“明白。”

谢容点头。

“有劳大师。”

赫德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

-

跟赫德谈完话，谢容送他出门。

远一些的地方，站着清秋。

赫德显然也看到了他，学着佛门礼仪双手合十了个揖，清秋也朝他回了个礼。

如此，赫德离开后，谢容走向清秋，少见地正正经经喊了他一声：“大师兄。”

清秋见他这样，知道事情怕是不简单，当即严肃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难不成要责怪你？”

谢容想了想，只说：“的确。画影剑穗是在我手上丢的，我需去帝都和他们一起调查，把剑穗找回来。”

“可——”清秋握拳，“我随你同去！”

“没事儿，师兄。再说，还有长伏、石家的事没有处理完。”

谢容道，“我知道你向来最是慈悲为怀。你放心不下。”

“可你那边，万一他们——大内之中，很多高手！譬如，开国皇帝设立的玄绝阁，里面全是高人。万一他们想对你如何……”清秋确实担心谢容。

谢容却朝他眨了下眼睛。“师兄，放心。那剑穗在何处，我心里有数。我会将功折罪的。”

“可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去，好像就不回来了。”

清秋看向谢容，略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是我与感恩寺的缘尽。”

谢容答得自在。

“所以我说……明明最不循规蹈矩、最不尊崇清规戒律的人是你，但有时候，最有佛心的人，反而是你。”

清秋苦笑了一下，终究又释怀说道，“如是，你便去吧。走之前，去向小玄青道个别。他还记挂你的伤势。”

“我会的。”

谢容朝清秋了个揖。

清秋亦双手合十，然后道：“去吧。处理完石家的事，有空的话，我去帝都找你。”

“好。恭候师兄。”

谢容笑了。

当晚，到底去看了玄青，谢容回到屋舍，便开始收拾行囊了。

明日，他将去往帝都。

谢容收拾好行囊，坐在榻上开始打座。

谢容闭上眼，随后打开了修炼虚境。

他做了个确认——虚境之内，那枚系着红绸的佩犹在。

而这，才是真的画影剑穗。

谢容确认完毕，睁开眼，摸摸鼻子笑了。

——所以许深，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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