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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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此时进入老兰斯家，就会看到一个小孩悬浮在半空中，他的身边环绕着两圈水流，此刻正闭着眼处于半冥想状态。
这副模样看着像是在偷懒，实际上只要维尔利特稍有松懈，两圈水环就会将他的衣服打湿，同时他也会从半空中掉下来。
此刻虽非战斗状态，但维尔利特持续输出着魔力，好在水流环的消耗很小，而飞行魔法只需要支撑他自己的体重，耗魔量也还行。
他以半冥想状态缓慢吸收着附近的元素粒子，再加上[自动回魔]的被动恢复，他的魔力量一时间达成了微妙的收支平衡。
老兰斯看着他进入半冥想状态维持两种魔法，心底有点泛酸。
五大元素亲和就是好啊，不管什么元素粒子都能吃，等这小子上了学，说不定得出个永动机的称号。
不，可能先出来的是梦中杀魔这种奇怪的称号。
和老兰斯想的不同，这次吸收元素粒子时，维尔利特专门挑了水元素粒子，与魔法同属性的粒子在转化为魔力的时候会更轻松一些。
水元素就如它的属相一般，指尖触碰它们时的感觉是水一样轻柔、润泽、平和，它是湿滑的、清凉的，又是温顺的。
维尔利特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他曾经为了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买新书包，去镇子上的荷塘挖藕，一连做了四五天，每天都泡在水中、走在淤泥里。那时候的水给他的感觉是浑浊、黏腻与危险的。
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脚下打滑翻进水中，也不知道水底是否有水蛇、吸血虫等无法看见的生物在虎视眈眈。
淤泥会牢牢抓住你的脚令你寸步难行，柔而韧的花柄会层层交叠拦在你的手前阻挠、莲叶会盖住你的脸让你找不到目标，细小的虫子会攀爬在皮肤上带起一阵瘙痒，甚至被浑浊水下的藕带绊倒摔进泥水中呛到。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下水。
现在接触了如此干净清透的水元素，维尔利特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浸没在水中的冲动。
要是能永远待在这静谧的水中，是不是再也不用为生活而烦恼，不用再为那些晦涩难懂的魔法理论而伤神，是不……
不是！
猫瞳般的金绿色眼睛猛地睁开，他退出了半冥想状态，入眼便是一道圆滑的水幕。
不对，不是什么水幕，他这是被包裹在了水球里。
情况异常，维尔利特转过身看向老兰斯，只见对方正拧着眉头，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
“醒了，解除水流环。”
维尔利特立即解除了水流环的那份魔力供应，等身体平稳落下后才接触飞行魔法。淡蓝色的水幕消去，多余的水分也被魔力一并送到了窗外的院子里。
“你的水流环稳定了一分钟后变了形，要不是魔力结构还是水流环，我都要以为你自行领悟水牢了，多惊喜啊。”
老兰斯嘴上说着惊喜，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
他生气了。
维尔利特沉默地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老兰斯在他学会一般攻击魔法后教学方式变得更加严格，一点看不到过去在大树下科普时，听讲的人乱开小差时的宽容。
维尔利特并不介意这点，他只是非常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喜欢水的感觉。
老兰斯说他让水流环变形成了水牢，可他却没有感觉到自己平稳输出的魔力出现变化。他甚至打开个人信息面板看了眼自己的状态，毫无异常。
不懂就要问。
维尔利特上前一步，“可是老师，我没有察觉自己的魔力出现了变动？”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醉元素’吗？”
“知道，当魔法使一次性吸收了过多元素粒子，就有概率进入‘醉元素’状态。”维尔利特乖乖点头回答，末了又问道：“可是我这次吸收的元素粒子并没有第一天那么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导致‘醉元素’吗？因为我是一边输出一边输入？还是因为这次我的体内还有其他元素粒子，每一种能储存的上限是定量的？”
见学生有自己的思考，老兰斯很欣慰，“是前者，元素粒子是支撑魔法使战斗的重要魔力来源。魔力的获取分为两种，大源的赠与——元素粒子，小源的生产——生命力。大源的力量来自于天脉与地脉，小源的力量则是我们体内的血液、脑中的情感。大源的力量可以被任何魔法使获取，而小源是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储备能量，因此从小源中快速提炼魔力是我们在战斗中陷入绝境的最后手段。”
老兰斯看着维尔利特在解除魔法时不慎沾在发丝上的水珠，眼中的情绪平稳到维尔利特差点就以为自己刚才没有出过差错。
“你刚才无意识地触动了小源的魔力，导致维持水流环的魔力过量变形，同时你还在从大源中摄取元素粒子，身体本能反应以为你在使用超出自己水平的魔法，便加大了元素粒子的吸收，导致你进入了‘醉元素’的状态。”
老兰斯解释时的用词简单易懂，维尔利特立即就明白了自己刚才出错的原因。
他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浆果茶，“从大源与小源中同时获取魔力是不可取的吗？还是说有正确的达成方法？”
“有正确方式，其名为‘同步聚魔’但是要等你到学院里才能学到。”
必须在学院才能学到？
维尔利特略一思考，猜测道：“不是技巧，而是要通过魔导器之类的外物作用吗？”
老兰斯曾说过自己是一级魔法使，离大魔法使一步之遥，但是这一步的距离是许多人终其一生无法抵达的高度。由此可知现存大魔法使的人数应该并不多，维尔利特认为，如果连老兰斯都没办法教学多半是因为设备问题。
“不，是因为专利。”
“……啊？”
忽然听到一个过于现代的名词，维尔利特愣住了。
“不论是魔法使还是剑士或者其他职业，只要创造了新的魔法或者技巧，都可以在负责机构申请只属于自己的专有权利和利益。我们魔法使的专利是在魔导院申请，关于从大源与小源同时获取魔力这一技巧，斯洛特帝国的国立魔武学院从那位传奇大魔法使的后代那获得了教学授权。等你入学后就能从正规途径学到了。”
维尔利特整理着这一新知识，思忖片刻后提问，“只有斯洛特的魔武学院有教学资格吗？”
像是很满意学生抓取重点信息的速度，老兰斯将自己面前的小饼干推到维尔利特面前，示意他吃点。
“人类四个国家的国立魔武学院都有授权，除非是宫廷魔法使的专利，否则没人会嫌自己赚得太多。”
比起独家授权，不如将技巧专利的授权公平地开放给四个国家的学院，既不会得罪任何一方，又能多赚些授权费用。
“那要如何保证技巧的传播仅限于学院内呢？”
学生的提问再一次切入重点，老兰斯笑了起来，“其他国家我不清楚，斯洛特魔武学院的专利技巧授课时，需要站在魔导院提供的专利魔法阵上传授才能生效。”
“假设我现在要教你这门技巧，我找了个空地把专利魔法阵画了出来，按照课程内容把每一个步骤都告诉了你，你纵使再天才也无法学会。”
维尔利特释然了，这其实还是硬件跟不上的问题。既然“同步聚魔”的技巧要等到他入学才有机会获取，那他现在着急也没用，先把眼前的东西学好才是正途。
不论什么世界，学习永远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稳扎稳打，将基本功练扎实了，迈上进阶的阶梯时才不会突然踩空跌落。
“我继续练习。”
维尔利特站起身来，重新在身边唤出两个水流环。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在半冥想时用暗示的方式留了一个“警哨”，一旦他无意识地触碰了小源的边界就能立即警醒脱离。
这种办法艾比斯特大陆上很少有魔法使会用，经常警醒对魔法使的精神而言是一种负担。
完全进入练习状态前，维尔利特默默想着。
还是要努力升级，将魔力值的上限提高才能安心锻炼，等到那时候就不存在身体安全机制自动打开小源开关了。
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啊，10岁才刚开始魔法启蒙的维尔利特。
作者有话要说：
维尔利特：我起步晚，到时候读书了会不会被人排挤？老兰斯：我也很担心，所以你得学得比别人更多才行。维尔利特摸摸自己的发顶，觉得前途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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