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解药
夕阳西下时，顾衍和赵同离开了茶馆。
整整一个下午，赵同听从顾衍的吩咐，不停地在外面奔波，
东城发生的事情，已不是什么秘密，赵同早已打听得清清楚楚。
得知今日青云巷发生的事情居然牵扯出西戎探子时，赵同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女魔头啊，你究竟是什么来头？
顾大人啊，你为何又要趟这趟浑水。
赵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方简早在三个月前便不知不觉卷入了一场权斗的深渊。
未来会怎样他不清楚，可眼下，他和方简找不到女魔头，两人很快要死了。
绝望的赵同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顾大人身上，顾衍但有吩咐，他哪敢有丝毫忤逆。
顾衍听着赵同不时传回的消息，有些心惊却没有太感意外。
两人一路沉默地往回走，才回到居住的小院，赵同便见到了激动地等在门房处的方简。
方简见到赵同，嗖地一下窜到他的身边，手中拿着个瓷瓶递上前去，话语中满是兴奋。
“解药，解药送过来了，所有的解药。”
因为激动，他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赵同在听到解药二字时，就已经明白了塞进自己手中的瓷瓶意味着什么。
多日积攒的焦虑瞬间烟消云散，浑身散发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打开瓷瓶，倒出里面仅剩的一粒药丸，正要塞进嘴里去，身后传来一个幽冷的声音：“这解药哪里来的？”
赵同和方简好似才想起，顾大人还在他们身边。
是啊，只顾得高兴，都忘记问方简，这解药是哪里来的。
赵同疑惑看向方简。
自从杨姑娘还活着的事被顾大人诈出来后，方简早就破罐子破摔，并不在意在顾衍面前泄露更多的秘密。
何况这事也不算是秘密。
他十分坦诚地说道：“下晌时，一个孩子送到门房来的。我也没见到那孩子。”
一个孩子？想来是受人之托吧。
顾衍心潮起伏，一定是杨姑娘出现了。
今日青云巷闹得那么大动静，他本以为杨姑娘会在那边现身，没想到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来送解药了。
她一定有把握自己的兄长都会平安无事吧。
看着赵同和方简兴奋的表情，顾衍心中五味杂陈。
她对这两人虽有利用，却始终顾及他们的性命之忧，而且将两人打发到自己身边来保护自己，为何就不愿给自己一句准话。
除非……
想到某种可能，顾衍只觉心如刀绞，不敢任由自己再想下去。
“可以给我看看嘛？”听着顾衍忽然变得颓丧而又嘶哑的声音，赵同不自觉地将手中瓷瓶递了过去。
顾衍满眼复杂地闻了闻瓷瓶中那粒药丸的味道，淡淡的药香，他根本分辨不出真假，更不知其中药理。
小弟是不是也曾和赵同、方简一样，欣喜若狂地接过这样一粒药丸，满含希望地一口吞下。
顾衍用力眨了几下眼，压下眼中热意，将药瓶递给赵同，问方简：“你方才说所有解药是什么意思？”
方简闻言，从怀里又掏出两个药瓶：“这是后面两次的解药，每隔两个月服用一次，体内毒素便能清除干净，杨姑娘托人一道送过来了。”
方简都没察觉自己言语中的感激之意，比那一夜被连慧提醒捡回一条命还要感激。
真是贱骨头啊，明明那毒药就是女魔头强喂给他们吃下去的，如今送了解药过来，自己居然会感恩戴德。
赵同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所以解药一次性送上门来了，顿时更是欣喜若狂。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小命随时掌握在他人手中。
“你们确定这解药是真的吗？”
赵同和方简一齐点头，他们都吃过一次，这味道错不了。
“那恭喜两位，你们自由了，以后你们去留随意。”
顾衍说完，转身便朝主厢房而去，背影孤寂而又萧索，留下赵同和方简面面相觑。
女魔头将解药一股脑送过来，是这个意思吗？
两个月过去，无论是殿前司还是那个所谓的天机营，早将他们两个忘干净了。
这时候他们想要离开，天下之大，岂不是任由他们来去。
可两人丝毫没有这份惊喜，有件事他们一直哽在心头，女魔头知道他们泄露了她的真实身份吗？
若是知道，她会不会放过他们？
还有顾大人，两人在他身边待了两个月，顾大人慧眼，早已识破他们身上的秘密，却从未强逼过他们。
如今顾大人明显遇上了大事，却果断放两人离开，他们真能走得心安理得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跟在顾衍身后走近主厢房。
走在前面的顾衍忽地顿住了脚步，回头对两人道：“你们若是想要留下，自明日起，不要跟在我身边，不要露出真容，最好待在家中不要出门。”
两人听得一头雾水，见顾衍神情郑重，都把这话听进去了。
杨虎、白狐和亮子三人来到留春苑时，依旧得到了热情接待，却没能及时见到吴胜生。
魏宏将三人引到外书房，奉上茶水，只说吴大人有些家事要处置，请他们等候片刻。
三人当然不会自大地觉得吴大人要第一时间来见他们，对着魏宏也很客气，只说让吴大人尽管忙，他们会耐心等候。
这番态度令魏宏对几人印象更好，不是因为他们先后救过吴大人父子，而是因为他们的识趣和豪爽。
不知不觉间魏宏也起了几分结交的心思，竟想着要和他们切磋武功。
其实早在凉州时，几人就相识了，还曾一起对抗过西戎游兵。
但他以前一直以暗卫的身份跟随在吴胜生身边，自然不会和杨虎几人有太多交往。
连阳镇事件之后，魏宏听梁武多次提起，那些杀手身手狠厉，武功高强，十分难缠。
魏宏便对能带着两个人质从一众杀手中逃出来的杨虎几兄弟十分感兴趣了。
杨虎拒绝了魏宏现在就去一较高下的提议，只说他们身上的伤还没好全，等伤势痊愈后，随时欢迎魏宏去找他们切磋。
魏宏闻言连忙道歉，杨虎当日伤得最重，他是亲眼见到过的。
如今他们兄弟能行动自如，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不由得又想起，不知哪个大夫这么大能耐，竟能将他的身子这么快就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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