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捡到一个皇子，家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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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遇到了一个难得的满月，而且又是一个极难得的晴朗无星的夜晚。
如意对月打了一个哈欠，橘白色的绒毛在月光下格外顺滑，那些小小的外溢的绒毛又像是散开的蒲公英，蓬松柔软。
冷风一吹，如意赶紧缩起脖子，小小一团窝在仙人铜像的掌心，院子里的风有些大，如意把尾巴紧紧地收拢到身前，希望能暖和一点是一点。
能让如意不辞辛苦等在这里，自然是即将会有大事发生。
风声又紧了，枝头上仅剩的几片枯叶终于也没有抵过寒冷的朔风，几片榆树的叶子被风刮到了如意的后脖颈上。
如意扭了扭脖子，竟没有甩掉。继而又发现这几片也能挡几缕寒风，于是如意就没有再管了。
时间又过了很久，久到落叶积成被子盖住了整个的如意，久到圆月高悬到仙人铜像的头顶，远处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终于来了！
如意兴奋地顶开枯叶堆，露出乌溜溜的圆眼，这两只眼睛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像两个小灯笼一样，闪着晶莹明亮的光。
等来人走进了，如意低头往下一看，来者果然是丽妃贴身的大宫女。
只见她鬼鬼祟祟的，左顾右盼之后，就弯下腰开始刨土，好像在铜像下面埋着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如意站在铜人顶上探头探脑，但什么也没看见。
她埋了什么东西？看不见啊！
真是要把如意好奇死了！
如意的双眼写满了着急，就在如意思考着要不要跳下去，仔细瞧瞧的时候。
不远处的宫道上，突然闪现出一队明晃晃的火光，如意看到那动静，赶紧又缩回去。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不过，她在躲回去之前，还不忘日行一善。
“喵——”如意在通风报信，也不知道底下的人能不能听见。
仙人铜像下的人确实听见了如意的叫声，也确实警觉地站了起来。
但，也确实为时已晚。
这地方空旷无物，只有高高耸立的十二铜人像，她就是想躲，也无处可躲。
于是，丽妃的大宫女连带她费尽心思埋地沾血的月事带都被来者抓了个正着。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丽妃的大宫女被两边的大力士太监死死地压着肩膀，她此刻宛如一只秋天失巢的鸟，吓得瑟瑟发抖，只一个劲儿的告饶。
还没等皇后说如何发落，一道声音突然喧宾夺主起来。
“皇后娘娘，您瞧，人赃俱获，嫔妾认得，这就是丽妃的月事带。她呀，假孕争宠，这可是欺君罔上呢！”
咦？这熟悉的语气！如意定睛一瞧，果然老熟人了！这不是刘美人吗？几日不见，她怎么又投靠皇后了？
年约四十的皇后披着华贵的凤纹大氅，头上的凤冠在夜里闪着惊人璀璨的光。如意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去丽妃宫吧。”
于是一大帮子人，又浩浩荡荡地往丽妃的住所去。如意见状，赶紧抖了抖身上的落叶，从离地三丈的仙人铜像上跳了下去。
不知道，丽妃会怎样应对？
……
如意混在人群里进了丽妃宫，这一次，已经没有人有心思在意一只猫要如何了。
皇后解下大氅，一脸肃容地端坐在首位，眼尾的细纹增加了她的威严。刘美人也没有了刚刚的激动气焰，反而是低眉顺眼地侍奉在皇后的身侧。
如意环顾一圈，给自己挑了一张有软垫的太师椅，软垫是大红色的，绣着蟠龙的团花。如意跳了上去，美美地团着身子躺下，暖乎乎的，真舒服！
刚刚在广场上吹冷风，可把她冻死啦！
等了足有一盏茶的工夫，丽妃才姗姗来迟。
“皇后姐姐，安。”丽妃的声音懒懒的，还没有显出什么，她行走间已经需要由两位宫人扶着柳腰了。
“坐吧。”皇后看起来很沉得住气，她没有计较丽妃的失礼，语气还是平平的。
“多谢皇后娘娘。”丽妃歪歪斜斜地行了一礼，她坐到下首，身后的宫人赶紧给她的腰后垫了两个软垫。
如意打量着丽妃，几日不见，她也大变了模样，人胖了许多，愈发丰腴了。人也多了几分富丽华贵之色。
“……本宫，想……让太医给妹妹请请平安脉。”
皇后同丽妃寒暄了几句，便表明了来意。如意盯着丽妃的脸色看，丽妃的面上显得有些紧张，可是好像又没有谎言被拆穿的恐惧感。
唔，这背后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隐情吗？
如意躺着太师椅上，未免无聊，她认真地舔/了舔自己的四只爪子。这一次耗费的时间更久。
又是三进三出，等到白胡子的老太医愁眉苦脸地拔掉了好几根胡须。他们才无可奈何地苦着脸对皇后娘娘说。
“启禀皇后娘娘，丽妃娘娘、丽妃娘娘并未有娠！”说完这句话，那领头的白胡子太医已经是满头冷汗了。
“什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反应最大的就是丽妃，听到太医的诊断，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不可能没有怀孕！她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寄托在这一胎上了啊！
“丽妃，你好大的胆子！”
确认丽妃怀孕有假，皇后瞬间就变了脸，她拍了一下桌角，丽妃的大宫女就被人压了上来。
带血的月事带被扔在丽妃的跟前。
“丽妃，你好好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丽妃跌坐在地上，她抬头看向双手侍立在一侧的金嬷嬷，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
“金嬷嬷，金嬷嬷，是你告诉我，也有那女子妊娠的时候会有月事，这是老鼠胎！”
“金嬷嬷，是你告诉我，要想保胎，就要把这月事带埋到仙人铜像的下面，求得神/仙的保佑！”
“金嬷嬷，这都是你告诉我的！……”
丽妃冲着金嬷嬷大喊大叫，形如疯癫。她也有起疑过，但是金嬷嬷一字一句打消了她全部的怀疑。
然而，金嬷嬷只是不紧不慢地跪下来，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然后她说：“回皇后娘娘的话，老奴没有一个字假话，只是老奴万万没有想到，丽妃娘娘胆敢假孕，欺瞒圣上！”
她一句话就给丽妃定了罪。
“金嬷嬷！”丽妃惊愕地看向金嬷嬷，仿佛第一次看清这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人！
“假的，假的，哈哈哈，都是假的！”丽妃先是大笑，继而嚎哭，泪水第一次弄花了她的妆容。
然而，除了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看客，皇后的表情平平，她主理后宫二十年，这样的事见得多了。
刘美人的神情，看好戏中带着深深地嫉妒，或许她做梦都想得到丽妃拥有的一切。
四周的宫人都低着头，大晚上看了这么一出，他们生怕被牵连上。
结束了吧。
如意叹息一声，起身抻了一个懒腰，准备跑路。
“丽妃，你这个贱人！”
“陛下！”
老皇帝携着新宠，竟然在此时赶到了，然而丽妃眼中的惊喜还没有消散，她就被老皇帝狠狠地踹了一脚窝心脚。
“陛下，陛下，妾不是有意欺瞒！”丽妃口吐鲜血，还不忘跪着磕头求饶。
可是，老皇帝又怎么会去理会，她究竟是不是故意呢！当他得知丽妃确实没有怀孕的那一刻起，丽妃已经在他心里判了死刑了。
“陛下，您先消消气儿。”老皇帝怀中的新宠，用嫩白如新豆腐的手，抚上他的胸口。
如意打量过去，老皇帝的这位新宠，娇艳得好似一朵儿春日的杏花，看上去比丽妃还多了几分娇俏。
在看场上众人的眼神，丽妃的眼神是死的，皇后的眼神是冷的，至于刘美人的眼神是又嫉又妒的。
为什么后宫永远都不缺年纪貌美的女子！
老皇帝走后，丽妃，不，现在应该称罪奴丽氏。在皇后的寰转下，丽妃在万幸之中保住了一条命。
丽妃原来的姓氏自进宫以后就没有了，只有老皇帝在兴头上赐的一个“丽”字。
罪奴丽氏从此夜开始凋零，就像白兰花儿遇着秋风，枯得枯，败的败，轻易就被人摧残了。
这天夜里，如意又想起来了，萧宝林念得那两句诗：“何必君恩能独久，可怜荣落在朝昏。”
丽妃得宠是如烈火烹油，失宠时，又被弃之如弊。她的荣辱都只在老皇帝的一念之间，有些荒唐、有些可笑，但终究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喵——”如意还记得丽妃当时没有驱赶自己的那一点善念。
圆月之日，丽妃失魂落魄地被人押入掖庭，如意裹着一身深夜里的寒气，心情郁郁地赶回家。
“喵——”
如意跳到了晏怀鲤的怀里，少年的臂弯温暖而有力，如意小声地哼哼唧唧，抒发自己的不高兴。
小火炉上“咕嘟咕嘟”地煮着冒着热气的姜糖牛乳茶汤，这是晏怀鲤专门给如意预备的祛寒的茶。
此外，晏怀鲤为如意做的滚灯，终于大功告成了。简单理解，这个滚灯可以看成是葡萄纹蝴蝶银香囊的放大版。
那滚灯是里外两层结构，里面的小球是装蜡烛的，外面的球不管怎么滚，里面的灯芯却是怎么样都不会动的。
而外层上的图案，在烛光的光影下，那小兔子，小老鼠就像是活了起来，活灵活现的。
“如意，不高兴么？”晏怀鲤问话的时候也是温温柔柔的，他一面问一面用长长的火柴点亮了红色的灯芯。
那精致的滚灯在地上滚起来，如意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喵喵喵！”
如意重新又恢复了活力。
作者有话要说：
yep，萧淑妃vs丽妃之争就结束啦！新故事即将开启ing……晏怀鲤：有我在，绝对不允许我的猫猫e。（偷偷藏起扎了竹刺的手）标题党:《仙人铜像掌心宠》（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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