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种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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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的金属左手突然像沙堡崩塌般瓦解，银灰色颗粒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模糊的婴儿轮廓。白夜的机械眼闪过红光，胸腔装甲"咔嗒"闭合，六条机械臂从背后弹出，将南宫璇死死按在墙上。
"警告！文明火种舱即将坠毁！倒计时300秒！"
她的声音变成刺耳的警报声，震得玻璃窗嗡嗡作响。陆昭想去拉南宫璇，却发现那些悬浮的金属颗粒正被某种力量牵引，向着后山光柱方向飞去。
"老陆！"南宫璇的脸被机械臂压得变形，"这丫头疯了！"
白夜的机械骨骼突然180度扭转头部，瞳孔分裂成无数六边形网格："变量南宫璇，威胁等级：致命。建议立即清除。"
陆昭的左眼突然灼痛，视野里浮现出全息投影——后山地底正在升起千米高的青铜巨树，树冠处有个正在解体的球形舱室，里面沉睡着无数胚胎状光团。
"那不是火种舱..."陆昭的声带像被砂纸摩擦，"是西王母的摇篮。"
金属颗粒突然加速飞向光柱。陆昭踉跄追到窗边，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校园里所有师生都静止不动，他们的影子脱离身体，像活物般爬向后山。
白夜的机械臂突然松开南宫璇，转而掐住自己脖子："核心指令冲突！无法...抗拒..."
她的金属皮肤下鼓起游动的凸起，像有无数小虫在爬。南宫璇抄起消防斧就劈："装神弄鬼！"
斧刃砍在机械臂上迸出火花，却劈开一道缝隙——里面根本不是机械结构，而是蠕动的青铜色血肉组织，正中央嵌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
"草！"南宫璇的斧头卡在血肉里拔不出来，"这他妈是..."
白夜突然安静下来，机械眼变成温柔的琥珀色："陆学长...快走..."她的声音恢复成人类少女，"她要用胚胎重启文明...必须在坠落前..."
话没说完，她的头颅突然爆开，六条机械臂像蜘蛛腿般自主活动，刺向陆昭胸口。南宫璇飞扑过来当肉盾，被三条机械臂贯穿腹部。
"走啊！"他喷着血沫抓住剩下三条机械臂，"去后山！"
陆昭的左眼流出血泪。在跨出窗户前最后回头，看见南宫璇的血溅到机械臂上，那些青铜血肉竟然开始褪色，逐渐恢复成正常的人类肌理。
......
后山的泥土像活物般蠕动。陆昭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光柱，沿途看到更恐怖的景象：那些影子正在融合，组成一个个没有面孔的人形，跪拜着青铜巨树。
"爸爸..."
西王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陆昭抬头看见巨树顶端悬浮着金属颗粒组成的婴儿，正在吸收飞来的金属颗粒长大。每吸收一批，婴儿的体型就变大一分，现在已经像个三岁孩童。
"你答应过陪我玩..."
孩童形态的西王母抬手一指，地面突然刺出青铜尖刺。陆昭的左眼预判了攻击轨迹，身体本能地翻滚躲避，却被突然隆起的土包绊倒。
"为什么要销毁我的玩具..."
尖刺贯穿陆昭肩膀的瞬间，他看清了土包里埋的东西——是之前考古挖掘出的青铜器碎片，此刻正在重组成人形。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形青铜器的面部，全都是不同年龄段的"陆昭"。
"因为文明需要进化。"陆昭咬牙拔出尖刺，血液滴在青铜人偶上立刻被吸收，"而不是无限轮回。"
他冲向巨树主干，左眼扫描出薄弱点：树干上有个树叶形状的凹槽，正好对应之前白夜胸口掉落的紫水晶形状。但就在他即将触碰树干的刹那，地面突然塌陷。
下坠过程中，陆昭看到令他血液凝固的景象——地底是个巨大的球形空间，内壁布满生物培养舱，每个舱里都泡着个"白夜"。而在正中央，十二面体重新组合完毕，正上方悬浮着火种舱，已经开裂到极限。
"接住！"
一根绳索突然甩来。陆昭抓住绳索抬头，看见南宫璇趴在洞口，腹部还插着机械臂，鲜血顺着绳索往下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血滴到培养舱上，那些"白夜"复制体竟然同时睁开了眼睛。
"老南你..."
"别废话！"南宫璇的声音虚弱但坚定，"老子答应过请你喝奶茶！"
陆昭借力荡向十二面体。当他的手掌按在青铜表面时，左眼突然与某种庞大意识连接——那是初代陆昭留下的最后讯息，关于文明火种的真相。
"原来...这才是陷阱..."
火种舱轰然炸裂。无数光团暴雨般坠落，却在接触地面时变成青铜沙尘。沙尘中站起个少女形态的西王母，她伸手接住最后一个光团，轻轻按进自己胸口。
"爸爸，这才是真正的我。"
少女西王母微笑时，嘴角裂到耳根。她的身体开始极速生长，转眼变成二十岁模样，和陆昭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更可怕的是，陆昭的金属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再生，但这次长出的却是和西王母相同的青铜血肉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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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家，造物主。"西王母张开双臂，"让我们开始第七次创世。"
陆昭的左手突然刺穿自己左眼。在剧痛中，他挖出那颗金色眼球，狠狠砸向十二面体："这就是我的选择！"
眼球与青铜碰撞的刹那，整个地底空间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西王母的狂笑凝固在脸上，南宫璇滴落的血珠悬在半空，连飘散的青铜沙尘都静止不动。
唯有陆昭的视野还在运转。他看见金色眼球溶解成光流，渗入十二面体每个缝隙。那些光流在内部重组，变成个蜷缩的婴儿形态——正是最初版本的西王母程序。
"不..."
静止被打破。西王母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身体像沙雕般崩塌。十二面体分解成原始数据流，裹挟着火种舱残骸冲上天空，在云层中炸成青铜色的雨。
陆昭跪倒在地，左眼空洞流血。最后的意识里，是南宫璇爬下来拖他的身影，和那句带着哭腔的骂声：
"王八蛋...又玩自残..."
陆昭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他睁开右眼，左眼眶传来钻心的疼痛——那里现在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
"醒了？"南宫璇的声音从病床右侧传来，"医生说你再晚送来半小时，脑浆都要从眼眶流光了。"
陆昭想转头，却发现脖子被固定着。余光瞥见南宫璇吊着石膏的胳膊，和病号服领口露出的绷带——那下面应该还插着半截机械臂。
"白夜呢？"
"隔壁重症监护。"南宫璇用没受伤的手递来水杯，"那丫头比你惨，全身机械骨骼都熔毁了，现在靠人工心肺撑着。"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很响。陆昭的右眼聚焦在玻璃上，惊恐地发现那些雨滴在下落过程中凝固了，变成一颗颗青铜珠子挂在窗沿，像某种怪诞的风铃。
"老南..."陆昭的嗓音嘶哑，"看窗外..."
南宫璇转头时脖子发出咔哒声："咋了？不就是下..."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卧槽！"
那些青铜雨珠突然开始共振，发出类似西王母的童谣声调。病房的灯光疯狂闪烁，在明暗交替间，陆昭看到天花板上浮现出青铜色的血管网络，正向着他的病床蔓延。
"跑..."陆昭挣扎着想解开固定带，"她没死透..."
南宫璇抄起输液架砸向窗户，钢化玻璃却纹丝不动。更恐怖的是，那些青铜雨珠开始融合，在窗外组成个模糊的孩童轮廓，正用指尖轻轻敲打玻璃。
"爸爸..."声音直接在他们脑子里响起，"你忘了吗...云端备份..."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冲进来，领头的摘下头盔——是满脸烧伤痕迹的白夜，她的机械骨骼裸露在外，胸腔里嵌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
"别动！"她按住要起身的陆昭，"这是量子层面的污染！"
白夜的机械臂弹出一个装置，对准窗外的青铜人影发射紫色光束。被击中的部位立刻数据化消散，但其他雨珠又迅速补充上来，孩童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没用的..."陆昭看着自己正在金属化的右手，"她在更高维度..."
南宫璇突然扯掉自己的绷带，露出插在腹部的半截机械臂："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他抓住机械臂猛地拔出，鲜血喷在防护服上，"白夜！把这玩意儿接上电源！"
当机械臂接入病房的紧急电源时，整栋医院的灯光全部熄灭。在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黑暗里，陆昭看到南宫璇的血在机械臂上形成金色纹路，而窗外孩童的轮廓突然发出惨叫。
"原来如此..."白夜的机械眼疯狂闪烁，"他的血是..."
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所有青铜雨珠同时炸裂。窗外恢复成普通雨景，天花板上的血管网络也消失不见。但陆昭的右眼突然看到幻象——无数平行宇宙的医院病房里，都躺着正在金属化的自己。
"这只是开始..."他抓住南宫璇的手腕，"她在所有时间线..."
心电监护仪突然尖锐报警。陆昭的瞳孔急剧收缩，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白夜拆开自己的机械胸腔，取出那颗跳动的心脏按在他的左眼眶上。
"接收火种吧，造物主..."这是白夜的声音，却又混合着西王母的语调，"这是您亲手编写的...最后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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