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次日清晨，余小七还没起呢慎刑司的刑主事便已经来回禀了，玄凌自己瞧瞧出去道：“叫他进来。”
刑主事回禀道：“奴才昨日连夜审问，那丫头嘴硬的很，死活不愿意承认半分，直喊冤枉。后来奴才忽然想到了那个丫头既然死活都不愿承认，大约是有所依仗。便换了思路，询问起有谁和她来往密切。奴才由此查起，查出了一件事，据她同屋的宫女说，她和一名值夜班的侍卫交往甚密。时常互赠些东西。又一日那个宫女慌慌忙忙的回来，怀里踹了一个小盒子来。她们问过是什么，燕儿便说是送的外面的米粉。因为那个侍卫时常赠那丫鬟些东西，所以别人也都没当回事。只不过从未见过她用过而已。奴才去查时也已经找不到那东西了。奴才便拿了那个侍卫查......”
“查到了些什么？”
“查不到，奴才去时那个侍卫已经自尽了，家里也并无旁人在京。”
玄凌似乎是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倒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哼，做得到是利索。”
“......是，”主事身上都是冷汗，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到：“奴才查过他的籍贯，是江州人士。家中有一个老父亲，年过八旬，耳聋眼瞎。现在应当还不知道自己儿子的事。”
玄凌坐在那里，看不清神色，只听珠帘微微一动，神色顿时和缓：“怎么这个时候就起来了？”
余小七道：“睡不着了，这个时候天儿也不早了。刑主事来了，可查出什么来了？”
刑主事照着方才的话回禀了一遍，余小七皱眉：“竟是查不出了。皇上......怎么办啊！”
玄凌道：“接着查，侍卫既然没了，那就查那个丫鬟，凡是干做这些事的，要么为利益，要么为人胁迫，朕不信会什么都查不出来。”
“是，奴才这就去办。”
刑主事才出去，玄凌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余小七亲自送了玄凌出去，又命人往陵容那里接回了予沨。安陵容是带了予沨一起来的，急急的就要问她的安好，又再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小七道：“还不知道呢！等着把！跑不了她的。”
安陵容有心道：“这事我怎么看怎么都透露出了一种古怪，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余小七点头：“现在甚至连天花粉是什么地方出来的都查不清楚，使这计策的这人，可真是厉害啊！”
陵容蹙眉：“你有没有怀疑过……”余小七疑惑的看着她，便见她摇了摇头：“不会的，那东西是从她宫里出来的，本就和她脱不开关系，她和你又没有什么仇怨，自己也没孩子，没必要这样子害你。”
“你原是怀疑了甄淑仪？”
“到也不是怀疑，只是听了些风言风语心里有些疑惑而已。”
“昨日才出的事，今日便已经传出了流言了吗？”
余小七笑：“宫里的人还真是都是闲的慌了。”
安陵容笑道：“早上请安时皇后关心了几句，现下宫里的人都离甄淑仪远远的，唯恐避之不及。到底是皇后，说话的功力就是不一样。早上不过几句话而已，险些把我也带到沟里去了。”
安陵容忽然怀疑起甄嬛还不都是拜皇后那几句似是而非的‘恰巧’所赐？试想，就连一项对皇后防备有加的安陵容都轻而易举的被她的话煽动了，更遑论旁人了！
余小七笑了笑：“甄淑仪就没有自己辩白辩白？”
安陵容摇头：“淑仪吓坏了，只是说皇上做主，那背后使坏的人必然是跑不了了！”
余小七便道：“是啊，她跑不了！”
“娘娘……”琉璃掀了珠帘进来回道：“方才慎刑司的人来回话了，宫女燕儿服毒身亡了！”
安陵容大惊：“什么？服毒？”
“是，那个丫头在衣裳里面里藏了剧毒，慎刑司未能查出。今日清早，他便服了毒了。”
刹那间安陵容分明看见她的脸上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很奇怪的表情。
“姐姐，姐姐这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只是有些难过罢了！”
“她想要害姐姐，姐姐还为他伤心？”
“许是年纪大了，听见这些事情就有些难过。不妨事，这一阵过去也就罢了。”
……………………………………
仪元殿里，玄凌看着邢主事呈上来的证据，一本佛经，两三张手写的经文，还有一只白吊坠。
“百字经……”
“只有妄造了杀孽的人才会念这种经。”
刑主事不敢言语，玄凌道：“朕记得你说过这个丫头本不认识字。”
“是，据她同屋的丫鬟们说她月前就开始变得神神秘秘，大约十几日之前花钱去买了这本经书夜夜抄书。只不过抄了就烧。问她她也只说是为家里人积富。旁的并不肯多说。”
玄凌又拿起那个吊坠来看，很普通的一块白，普通的花纹普通的料。
“可查出是什么毒了？”
“已经查出了，经过仵验证，毒是鹤顶红，上好的鹤顶红，见血封喉。”
只这一句，便能排除很多人了。鹤顶红，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配出来的，不说用料珍贵，只说提炼方法，极为消耗人力财力。再加上能让人死的快，不受罪，一瓶之价不下百金。如今却被内务府一个不起眼的丫头用了自尽，这本来就预示了事情的不简单。
“皇上，奴才还有一事禀报。”
“说。”
“仵验尸时发现，宫女燕儿身上并不只有一种毒。还有另外一种毒，也在燕儿的体内，并且时间要在一个月以上。”
“什么毒？”
“榴花之毒？”
玄凌没有听过，道：“细细说来。”
“榴花，原是石榴花的变种，出自北岭之地，属于特有之物，极为罕见。于普通的石榴很是相似，只是普通的石榴可以食用。而变了种的石榴之毒却会让人在食用之后浑身长出像石榴子一般的逗包，且疼且痒，极难忍耐。如无对症之药，一月之内，就会全身溃烂而亡。仵验尸之时，宫女燕儿的身上已经长满了痘包了。”
“北岭特有？”
“是，仵未入宫前曾随家人去过北岭，所以知道。”
玄凌哼笑一声，摆手叫人下去了。
“接着查吧。”
“是。”
主事不明所以的离开。
一时静默无比，小合子端了新茶上来的时候玄凌面前正摆着一卷宫册，记录的是宫中各位娘娘的情况，祖籍何处，是否受宠等事，说白了就是一个简约型史书。
小合子小眼睛一眯，正看见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行字：“继后朱氏，父一等承恩公，母承恩公之三妾，北岭项城人士……”
小合子忙把头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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