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开学典礼（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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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芷身高中等，留着偏黄的亚麻色马尾，平时混在人群里不怎么起眼。
上午选班长的时候，她在演讲时着重说了冷静和镇定的重要性，强调绝不可以陷入恐慌。血牙犬袭击礼堂时，她也的确如她所说，镇静地指挥着同学们行动。待一切平稳下来，她迅速回归了自己的班级，跟每一个人说话，征求他们的看法，安抚他们的情绪。
之前林衡的关注点都在任务上，年级里的大小事都只通过系统知道个大概。在他的印象里，江晓芷等女生们都一直好好的，没出什么特别的事。
林衡本想找岳小伍帮忙，让他带钢蹦去找舟娅她们。但这个办法是无奈之举，他心里有些没底。此刻注意到江晓芷，林衡忽然想到可以找她帮忙。
岳小伍不认识陈素鸢他们，但江晓芷认识啊。之前各班正副班长聚在一起商量时，她们有过接触，还都是女生，应该能说得上话。钢大蹦对女生不太行的样子，事先和江晓芷说清楚，找她带钢蹦过去，没准会有奇效。
“系统，离第三批队伍出发还有多久时间？钢蹦那里还有多久？”
“12分钟以上，视宿主行动而定。”
“那帮我先计时5分钟，我看看江晓芷这儿是什么情况。”
林衡挤进围观的人群，意外发现大家的脸色都有些沉重。
顾俊文推推眼镜，恢复了平时的冷脸。
“不是我看不起女性。男女生的身体强弱天生有差距，我们不能违背自然规律说话。最后一批人离开的难度最高。恰好人数符合条件，让女生都先尽快撤离，有什么问题？”
林衡听得一头雾水。
什么叫最后一批人难度最高？什么叫人数符合条件？
顾俊文脸上看不出什么，江晓芷反常地面带怒容。王成低着头，背对舞台站在两排座椅间，用脚尖一搭一搭地踢着收起来的竖直凳板。
那块可怜凳板前后摇晃着，发出吱嘎吱嘎地响声，抓挠着所有人的心。
聚在这里的人都是副严肃不安的模样，似乎是出了意料之外的大事，压力很大。
林衡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正打算向周围人打听。明红色光球跳到眼前，抢先开口：“宿主别问了，五分钟内你问不清楚的。还是我来说明吧。
“是第二批队伍里的联络人出了点小问题，他直面血牙犬后慌张过度，没能把情况如实传达给舟娅，导致留在礼堂里的所有人都误判了局势，以为时间拖得越久，外面越危险。
“实际上郭栋对这次演习的结果还算满意，外面老师都知道礼堂内剩下的战力不多，最后两批人不管怎么分队怎么出去，他们都不会为难你们，只会放出一些血牙犬意思意思。”
林衡原本还有些小紧张，被光球这么一解释，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叹了口气，在心底询问：“那人数条件是什么？既然认为等得越久越不安全，大家为什么不一起离开？”
“这是岳小伍那边分析消息的人做出的判断。”光球回答，“他们以为第二批人的失败在于人数太多，遇到魔兽容易自乱阵脚，便拍脑袋说下一批次的人数不能超过八十。陈素鸢手中还有一块吸引魔兽的魔晶石，虽说被她用控风异能封印了气息，依旧是个隐患。所以才要将礼堂内剩下的137人分成两批，前后行动，最后一批还能等着多拿点长枪。
“其实完全是他们想多了。就算剩下所有人一起离开，走廊里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没有想多吧。”林衡道。
又不是人人都和系统一样能控制所有监视探头，在情报被限制的情况下，林衡觉得同学们考虑得周全。
原定计划也是分成两批走，只是现在，大家都认为最后一批走的人最危险，才会如此严肃。
在林衡和光球说话时，人群中间的对话依旧在进行。
“听着，我承认男女生有差别，但我不是在无理取闹。”江晓芷挺直脊背，毫不退缩。
“顾俊文，我是在看了分组结果后，向你提出异议。
“最后一批队伍里有十几个人，我认为他们处事消极，无法与他人合作。等遇到了危险的情况，他们的表现可能还比不上我们女生，你不应该把他们留在队伍里。”
她伸手点向对面，连着班级学号叫出了十几个男生的名字。其中不止是一班，还有不少其他班级的人，林衡都认不全。
”你，你，还有你，我本来不打算这样揭你们脸的……但是不行啊，完全不行。”
江晓芷摇了摇头，她身后站着的其他女生都向那些人投去不善的眼神。
“这几个人，在最初的混乱结束，你强调这是一场演习之后，私下里到处传播流言，说学校完了倒闭了，一直没有救援外面的世界肯定毁灭了，等等等等，吓唬了不少人。
“还有这几个人，他们居然撺掇同班的女生去寻求字母班的庇护，连卖身的话都说出来了！”
围观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连顾俊文都忍不住回头，看向江晓芷指着的几人。
“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有人立刻跳起来，嘴硬反驳，“我只是在跟人讨论以前的新闻而已，卖身求荣的话，说的是新闻里的那些个女人，怎么就撺掇同班同学了？明明她们自己起了心思，跑过去找b班人倒贴的。她们的腿又不长在我身上，关我屁事？”
他这么一说，反倒坐实了他有同班女生跑去找字母班寻求庇护。
林衡确实看到有些黑校服的女生围到b班附近。不过因为伤者都在那儿聚集，老范也在那里，女生多一些没什么奇怪的。
特别林衡还知道，b班有个治疗系的后期卡池角色，用系统的话说是‘吸引女玩家的凡尔赛系美少年绅士’，擅长招蜂引蝶。看到他身边缠了十几个女孩，林衡只心里吐槽一下就过了，根本没多想。
但女生这边，似乎对这种行为特别在意。
江晓芷双手抱胸，拧着眉头怒斥：
“在自己班里的女生旁边，高谈阔论地说着其他女人怎么勾搭异能者的陈年新闻，你当你周围的人都是聋子傻子吗？敢做不敢认，真是混蛋！”
说罢，她又指了几个男生，重新看向顾俊文。
“剩下一些人做的事情都差不多。在最初一批血牙犬袭击之后，这三个小时里，他们用危言耸听的言论引得大家心生不安。
“其实细究起来传流言的人不少，但这十多个人是行为最恶劣的，我们劝了也不肯听。他们根本就没把这场演习当回事儿，只觉得好玩。
“我现在把这个情况提出来，希望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最后一队的安排。请不要因为必须找男生，就找这些拖后腿的家伙。女生中也有不少愿意直面危险的人，你完全可以考虑我们的。”
顾俊文进入了思考状态，一时没有说话。空气里只有王成抖脚传来的吱嘎声响。
被点到名的人便开始反驳：
“你这娘们斤斤计较什么？连说什么话都要管，当个班长就耍起官威来了是吧？”
“什么危言耸听，我们只是在讨论认真这场演习，讨论所有可能的情况而已。你总不能因为我们说的话不太受人待见，不是主流观点，就说我们错吧？
”大家都不知道，那些字母班的人讨论得可比我们激烈多了！他们觉得只要他们字母班跑出去就够，根本不需要留一个联络员下来！”
“不说这些我们说什么？那些好话早都被顾大少爷说完了！就是因为有些边边角角的东西他没提到，我们想到了，才要提醒大家啊！”
听到这里，江晓芷气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最聪明？轮得到你们来提醒别人？
“那些质疑，那些恐惧，其他人会不知道？你们不说，其他人就没有自己的猜测了？
“说出来就是不对的，说出来负面情绪就会在所有人中放大。如果这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袭击，你知道你们会给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和小孩带来多少恐慌吗！”
她一脸说了好几个反问，语速又急又快。
“退一步说，你们光在那边瞎聊瞎侃，又不做出任何行动算什么？如果担心字母班撇下我们自己逃跑，你们怎么不跟王成他们一起，找找解决的办法？”
王成一帮人点头赞同，但都有点被江晓芷吓到，没敢出声。
江晓芷说完，掏出口袋里的水瓶抿了几口。那是自动贩卖机里的矿泉水，透明的瓶身里，水已经快见底了。
她一时没说话，被她当面下了脸的那些人又开始胡乱反驳。他们说的根本毫无逻辑，全都是泼脏水混淆黑白，多听半句都脏了耳朵。最开始一人甚至反过来指责江晓芷，说她是没能和异能者勾搭上，嫉妒其他女生，才会找他开涮。
林衡感觉有些不妙，再继续吵下去，这事很难收场了。
他看向江晓芷，许是听到了那个男生的话，她怒视着前方，脸颊烧得通红，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肘，胸口直发颤。
顾俊文也看到势头不对，站了出来：“你的意见，我——”
“我还没说完。”江晓芷打断。
众目睽睽之下，她再次伸手，指向王成：“还有你。”
王成张着嘴巴呆愣在地，从小到大他都没被女生这样指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迷惑地指了指自己：？
“你……”
“你…”
“…”
江晓芷迟迟没有说下去，她的眼里依然有火，却发出了压抑的气音。
“宿主，五分钟到了。钢蹦还是没有行动。”
林衡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但现在这场面也实在有些僵。他一边跟系统吐槽着钢大蹦的懦弱，一边硬着头皮穿过人群，走到江晓芷旁边。
“咳，王成大佬，脚。”林衡这么说着，却没看王成，只看着江晓芷。
等她回望过来，林衡继续道：“我猜副班长是想说，让大佬你不要踢凳板了。你是要带着我们杀出去的大将军，应该安若盘石稳如泰山才对。要是你都表现出紧张了，其他人会更加紧张的。”
江晓芷看着林衡，低下头去：“是的，我是这个意思。”
林衡松了口气。
再看王成，他依旧呆在原地，手指也依旧指着自己：“我，大将军？”
顾俊文倒是很快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原来如此。因为江晓芷刚指着王成的时候，他正好没再踢凳板了，才会僵住的吧。”
“大佬，你不想当将军吗？不想当将军的兵可不是好兵啊。”林衡紧跟着对王成说道。
顾俊文扬起下巴，一唱一和地说：“哼，论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指挥能力，我是将军才对，王成就算了吧。”
王成不太擅长弯弯绕绕的对话，但对抢他东西的暗示反应倒是很快。
他一脸凶地看向顾俊文：“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单纯说你踢凳板吵到别人了。领导者怎么能做出如此掉价的行为。”顾俊文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王成身后的小弟们都嚷了起来：
“嘿顾公子你可真臭屁啊，我忍你很久了。”
“你算什么将军，干嘛抢王哥的名号？”
……
趁着话题转移，林衡对江晓芷道：“副班长，我有很重要的事想找你帮忙，很急。我们去另一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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