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开学典礼（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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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芷跟其他女孩说了几句，带着林衡走到一边。她坐到前排最靠外侧的位子上，两手抓着前面的椅背，涨红的脸埋在胳膊里，慢慢调整着呼吸。
林衡站在她旁边，犹豫了一下，先说起了钢蹦的事。
他曾听江晓芷聊起过她对字母班的看法。大概两个小时前，王成不肯交出手中的长枪，带头说字母班没胆气。江晓芷在班级里挨个征求意见，正好走到林衡附近。
“他们都对对方要求太严了，我们还只是学生啊。”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因为江晓芷表达过对字母班的理解态度，林衡不需要担心太多，直接把钢大蹦的问题全交代了一遍，包括高敏感自卑心和对舟娅的小眼神。以及他希望钢蹦同学使用异能后，能稍稍缓和两个班集体之间的气氛的事。
林衡说话的时候，舞台上的钢蹦可怜兮兮地蹲在一堆破棍烂铁里，摆弄着地上的东西，不时往他这边看。
江晓芷听着听着，也抬头看了眼钢蹦的方向。
“事情就是这样，你愿意帮忙吗？”林衡最后问道，“我觉得找女生过去劝他会比较有帮助。但如果你觉得讨厌，我还会想其他办法。”
“当然可以。”江晓芷摁住前排的椅背站起身，“我不觉得困扰。你能想到找我帮忙，我很高兴。”
她的声音听上去和之前一样平静，但是她的人刚站到一半，却脚软地踉跄了一下，重重跌坐回位子上。
林衡发现她还有些发颤，忙道：“钢蹦的事不急的，你再歇一会儿吧。”
顾俊文那边在根据建议重新整队，下一批出发的人还没在门口集合，钢大蹦那边就差临门一脚，江晓芷也已经答应了。
而且系统任务只要求给钢蹦高光镜头，没要求这个高光镜头需要持续多少时间,第三批走了还有第四批，他真的不急。
江晓芷长舒一口气，看向林衡：“刚才谢谢你帮忙救场。我差点失控，引发混乱了。”
林衡点头表示理解：“不是你的错，是有些人说话太难听了，故意气人。”
“不，是我的错。”亚麻色马尾的女孩摇着头，看向地面，“我不应该在意他们说的东西，更不应该被激起情绪。我差点白费了大家过去几个小时的努力。”
江晓芷一直都很在意自己和其他人的情绪，特别是负面情绪。上午竞选班长的时候，她提起自己初中春游遭遇魔兽的事，反思时提到最多的词就是镇定。
遇到危险必须保持镇定，不能让自己和他人陷入恐慌。因为一旦有超过比例的人陷入慌乱和恐惧，整个群体就会失去判断力，像蚂蚁的死亡螺旋一样，怎么走都无法脱离绝境。
她也身体力行地实践着这一点，将安抚同学们的情绪放在第一位。刚才单拎出来的那些男生，都是屡次传播坏消息，让其他人惊恐失措的家伙。要是放在古代的军队，这样的人都是要挨棍子的。
“当时你想说王成什么？”林衡有些好奇，“王成他没有传播坏消息吧。”
江晓芷抬起头，苦笑了下：“如果最初，王成没有出头跟字母班的人叫嚣，现在不会有那么多令人不安的流言。他放的那些狠话，让很多人感到害怕。
“就像顾俊文说的，我们不能违背自然规律，男女生的身体强弱天生有差距，普通人和异能者也有类似的先天差距。门外就是魔兽，他怎么能把字母班的人往外推呢？”
王成不是第一个表达出对字母班敌视的人，但他是喊的最响亮，影响最大的。特别是那句质问‘让胆小鬼拿上了武器，他们会想要保护身后的普通人吗？’，礼堂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林衡赞同王成的观点，跟苏有月说话时，还提醒过他不要明摆着不管数字班的人。
他也理解江晓芷的意思，因为王成主动将‘异能者不一定能保护我们’这件事明摆着说了出来，某种程度上也算传播坏消息，他本可以不必这么做。
但是……
“影响有那么大吗？我倒是没想过……真的有很多人感到害怕了？”林衡问道。
江晓芷看了他一眼：“你们男生害怕了也不会说出来，个个都装作自己很厉害很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不会这么觉得。那我换个词，叫焦虑吧。因为王成说的话，很多人感到了焦虑。”
林衡感觉江晓芷在说的是钢蹦，绝不是他自己。
“还是流言的问题，而且我们能做的事情少，容易乱想……”江晓芷再次补充，“我觉得王成做的有些不对，但他敢说敢做也敢担着后果，我不能真的去指责他。刚才实在是气上头了。
“其实我也不该当着所有人的面，批评那些男生，这同样会引起混乱，但顾……算了，主要是我自己心里不甘。”
她耸了耸肩，再次撑着前排靠背站起身来。
林衡没有追问下去，安慰道：“你是为了最后一批人的安危着想，要把拖后腿的人剔除出队伍，顺便让大家知道你们女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吧？我觉得这个目标已经达成了，没必要追求十全十美的。”
江晓芷挺直脊背，仰头朝他笑笑：“谢谢你听我发牢骚，嗯……现在是要将那位钢蹦同学带到a班班长那边，让他修好更多长枪，是吗？还有没有别的？”
“尽量让那家伙自己解释自己的异能，还有不要提我的名字，对我们班的人也不要说。”
“好。”江晓芷爽快地答应下来，同样没有追问原因。
“正好第三批队伍还没出发，舟娅现在有空，需要在她面前帮钢蹦说说好话吗？”
“不用了，让他自求多福…我是说让他自己去争取吧。”
“好。最后还有个问题，你和钢蹦同学是怎么认识的？”
“……”
“？”
江晓芷疑惑地看向林衡。
林衡尴尬地移开视线。
“陪钢蹦同学去找a班人的时候，我可能需要说明我怎么知道的他的异能。”江晓芷解释，“我不提你的名字，就说是数字班的人认识他。
“大家都是新生，陈素鸢她们不一定对你感兴趣，但肯定会好奇数字班的人和字母班的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会知道她们都不知道的异能。”
“那就……说是打游戏认识的就好了。”林衡垂死挣扎。
江晓芷看他反应奇怪，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什么游戏？”
“……美少女战斗游戏。”
“……哦。”
江晓芷毫不留恋地转头，沿着走道径直奔向舞台，走到钢蹦面前。林衡看着她指向紫发男手里那把卖相不怎么样的长枪，说了几句，又等对面说了几句。
然后，她一把抓住钢大蹦的衣袖，拖着他往舟娅面前走去。
林衡：？
他本以为江晓芷还要花点功夫细声细语地鼓励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直接抓人过去了。
钢大蹦也是个软的，竟然毫无反抗之意，就这么被一路拖到陈素鸢和舟娅面前。江晓芷跟两位女生说了几句，做了个介绍的手势动作，让到一边。钢蹦红着脸缩着身子，开始扭扭捏捏地说起话来。
没过多久，三个女孩夹着一只钢蹦，回到了刚才的舞台角落。
林衡往观众席高处走了走，看到那里摆着一长排木杆。木杆和枪头连在一起，但还没有完全固定，都是半成品。
钢大蹦搓了搓手，蹲下来，两手各自握住一把长枪的连接处，细细的青烟从他掌间飘出。30秒后，他□□一样跳起身，捞起刚做好的两把长枪递上前。
舟娅接过那把卖相不怎么样的长枪，得体地笑了笑。陈素鸢拒绝了给自己的那把，面无表情地点头致意。江晓芷单手叉腰，捂着脸叹了口气。
钢蹦同学看到了舟娅的礼节性笑容，脸上跟着浮现出灿烂的傻笑。他再次蹲下身，双手握住另外两把半成品长枪，三十秒后横着往旁边踏了一步，又握上了另外两把……
他提前把长枪排成那么一长排，看来是打算好了要一口气玩把大的，震惊一下女神。但远远望着的林衡也看到，在钢蹦的双掌间冒出青烟时，舟娅捂着鼻子后退了半步。
紫发男生像只大螃蟹，手脚并用地在满地的木棍中横向爬行，动作是很快，效率也是很高，成果也是斐然，但姿势也是很丑。
“可以了，宿主。”光球说道，”钢蹦有了专属于他的高光剧情，任务顺利完成。”
“系统，你确定这是专属高光剧情，不是专出洋相剧情吗？”
“是专属高光剧情。”
“……行吧老板。”
舞台上的动静瞒不过台下的人，还在礼堂里的大半人都围上前，惊叹地看着钢蹦动作。林衡看到顾俊文和王成都被人喊到了长枪附近，走到舟陈江三个女生旁边。
顾俊文率先跟江晓芷搭话，后者却是摆摆手，撇过脸去，没有理他。顾大少爷手举在半空，再次露出了惊愕迷茫的震惊表情。
林衡想起江晓芷之前话里的停顿，再看两人现在的模样。难道是顾俊文做了什么事？
“系统，他们俩吵架了？”他问。
“宿主，现在并不需要执行任务。”光球却道，“按照宿主之前的要求，我不能在您的日常生活中主动提供超出您个人能力的情报。请问您还要继续询问吗？”
“你这口气怎么跟用户说明书似的，我肯定没提过那么书面的要求。”
林衡吐槽完，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系统，求个剧透，就这一次。”
“在宿主离开钢蹦，走下舞台的时候，江晓芷想私下跟顾俊文说说第四批名单的事情。但后者忙着和人讨论武器分配的细节，直接无视了江晓芷。”
“直接无视……是怎么个无视？”
“江晓芷找到顾俊文，在3分16秒内连续说了五次想要跟他聊一聊名单问题。但顾俊文忙着跟其他人说话，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对单独个人的判断是宿主的工作领域。我只知道，顾俊文的基本人设是狗眼看人低的傲慢大少爷炮灰。”
顾俊文确实一直都是副指挥人的傲慢样子，林衡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再看舞台，江晓芷没有继续摆冷脸，又开始和顾俊文正常讨论事情。两人的脸色都和正常状态下差不多，看上去并不需要担心。
“好了，终于没有烦心事了。”
林衡坐到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光球飘到他身旁。
打开手机，现在是五点十五。
“系统，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晚饭？我有点饿了，等我们离开食堂不会没菜了吧。”
“宿主，要剧透吗？”
“………………要。”
“预计第三批将在4分53秒后出发，最后一批将在15分33秒后出发，预计最早吃上晚饭的时间是18：11。宿主再坚持一下，你们不离开礼堂，学校也不会让已经离开的人解散，没有人能先去食堂抢饭。”
“真的？太好了。”
一想到最早离开的苏有月在外面也得饿肚子，林衡感觉心理平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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