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天门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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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坪中央，风火剑气与寒霜剑意轰然相撞。
风火剑气带着炽热与灵动，寒霜剑意则携着彻骨的寒意与锋锐，两股截然相反的剑意将空气撕扯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波纹，发出的爆鸣声响彻整个石林，震得剑坪周围的石柱都微微颤抖。
剑气相交间迸发出的无数细小的冰晶与火星在空气中交织，反复汽化凝结，形成一片浓郁的雾霭，将整座剑坪笼罩在白色的水汽中。
当最后一道剑光敛去，龙煜城手中绝影稳稳停在李寒衣咽喉前三寸。
漆黑长剑的剑尖之上，凝聚着一抹璀璨的红色流光，如呼吸般明灭不定，跃动的光影在李寒衣那张如霜雪般苍白的容颜上晕开一抹血色，恍如雪中寒梅。
下一秒，龙煜城手腕翻转，收剑入鞘，抱拳行礼时衣袖带起细微的风声。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胜利者的骄矜与傲慢，反而透着几分敬意。
“承让。”
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从这一战中，龙煜城感悟颇多。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师兄所说“若想在剑道上有所精进，还需找剑修对练”的意思。
李寒衣的寒冰剑意纯粹而锋利，每一丝剑意都蕴含着无尽的寒意与杀意。
尽管与其剑如其人的剑意相比，她对于所用的剑招似乎尚未完全驾驭，起承转接之处稍显滞涩，但也已经足够让龙煜城一窥其剑中真意。
李寒衣沉默了片刻，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她的沉默染上了一层寒霜。
随后，她手腕轻抬，手中那柄奇异冰剑归鞘的刹那，剑镡与鞘口碰撞出一串清脆的剑鸣，宛如冰晶碎裂，又似珠玉落盘。
“我没有让。”
她的声音如寒潭静水，目光却越过身前的龙煜城，径直落在场外的霍御身上。
霍御一袭白衣胜雪三分，平静无波的墨色眼眸始终落在龙煜城身上，对于李寒衣投来的视线未有任何反应。
倒是一旁的道一抚掌大笑，那笑声爽朗豪迈，瞬间驱散了周围淡淡的寒意：
“哈哈，剑逢敌手，将遇良材，这一战果然没让我失望！”
当目光转向李寒衣时，道一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意：
“寒衣，你已做得不错，但剑意与剑诀尚未完全契合。‘空痕’虽得三分真意，却空有威力，变化不足。”
“弟子受教。”
李寒衣的回答依旧简短而干脆，她垂首之时，一缕青丝悄然滑落，遮住了她眼中转瞬即逝的波动。
道一挥了挥手：
“先下去吧。待剑心出关，他才是最适合你的对手。”
“是。”
李寒衣冷声应道，转身离去的身影如孤鹤凌霜，在剑坪上留下一串渐渐消散的冰花足迹。
龙煜城此时也从剑坪中央回到了霍御身旁，他身上还萦绕着未散的剑气，眼中却闪烁着明悟的光彩，好似夜空中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若非道一在场，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迫不及待想与霍御分享此战所得。
旁边的道一却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突然开口道：
“小子，可想一观天门剑书？”
龙煜城闻言一怔，方才从那善谈的玄天剑宗弟子口中，他已经知道了天门剑书是什么，以及其在玄天剑宗的地位。
——这样的宗门至宝，连玄天剑宗自己的弟子大概率都不是谁都能看的，道一竟主动邀他这个“魔尊同伙”一观？
他下意识转头望向身旁的霍御，恰好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霍御的视线一直紧紧地跟随着龙煜城，此刻，看到龙煜城眼底的惊讶与迟疑，霍御只是微微颔首。
龙煜城立刻心领神会，当即对着道一抱拳行礼，声音里难掩雀跃之情：
“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前辈！”
道一闻言再次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四周石柱上的冰凌簌簌坠落，纷纷扬扬，宛如一场晶莹的冰雨。
“别谢我，这是与你师兄打赌输的彩头。”
道一一边说着，一边转身遥遥望向石林中央那根通天彻地的石柱，
“——正好剑书也就在此地，你二人且自行跟上。”
话音未落，道一已化作一道剑光，如流星贯日，瞬息间便划过百丈距离，朝着石林中央疾驰而去。
霍御衣袖轻拂，周身涌现数道赤色灵光，带着他与龙煜城紧随那道剑光破空而去。
飞行途中，凛冽的罡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龙煜城的传音悄然在霍御神识中响起：
“师兄，你和道一前辈赌了什么？莫非是你们那一战的胜负？”
霍御知道他必定会有此一问，声音平静如水：
“道一在古仙界时便非我敌手，他怎会自取其辱。”
“那……”
龙煜城闻言，声音中的疑惑更甚。
霍御唇角微扬，声音淡然却字字清晰，如金石坠地：
“我与他赌的，是你此战胜负。”
龙煜城闻言，心头猛然一震，他倏然回首，猝不及防地撞进霍御的眼底。
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中，此刻清晰映着他的身影，波光微漾，如同寒潭映月，也像是终年不化的霜雪悄然消融。
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信任与骄傲，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直直地照进龙煜城的心底，让龙煜城胸腔里蓦地涌起一股热流。
——他日夜苦修，剑锋磨砺千遍，所求的不过就是这一刻，得到师兄的认可，成为师兄可以信赖、可以托付之人，真正站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未知的险境。
龙煜城喉头微动，眼底似有灼热之意翻涌，然而，未等他再次开口，三人便已然来到了天门剑书前。
在霍御与龙煜城的眼前，一根通天石柱拔地而起，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破土而出。
这石柱通体莹白如玉，巍然矗立在石林中央，石柱顶端隐没在云海之中，一眼望不到尽头，宛若一根撑起苍穹的天柱，将天地分隔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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