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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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坪之上，两道身影相隔十丈，遥遥对峙。
李寒衣静立如松，她的剑尚未出鞘，无形的寒意却已悄然弥漫开来，周遭三丈内的地面悄然凝结出蛛网般的霜纹。
她的目光比周身的寒意还要冷上几分，如同雪夜寒星，定定地锁住对面之人。
龙煜城右手虚握，一道乌光自袖中掠出，通体漆黑的绝影剑入手刹那，剑身上隐隐浮现出一道赤色流光。
他持剑抱拳，略一颔首，动作干脆而利落：
“请。”
李寒衣拇指轻推剑镡，剑身仅露出一寸，刹那间，整座剑坪的温度骤降，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距离最近的数座石柱表面，瞬间爬满了冰霜，晶莹的冰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龙煜城剑锋一转，绝影剑在空中连点，九道青色风痕随之出现。
下一瞬，九道缠绕赤焰的风刃已撕裂长空，相互交织，组成一个巨大的剑轮，带着呼啸的风声和炽热的火焰，朝李寒衣汹涌而去。
“铮——”
一声清脆的剑鸣划破长空，剑轮爆散的瞬间，李寒衣的剑彻底出鞘。
那剑身竟如寒冰般剔透，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剑锋过处，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一道新月般的寒光斩过，那剑意中蕴含的寒意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凝结成冰。这一击，将那九道风刃全都包含在攻击范围内，然而最终却只有三道风刃被冻结在半空。
被冰封的火焰保持着燃烧的姿态，在冰晶的映衬下，呈现出妖异而迷人的美感。
余下的六道风刃，前一秒还在寒冰剑意的攻击范围内，下一息却已经近在李寒衣眼前，带着凌厉的气势，从不同角度袭向李寒衣。
李寒衣足尖轻点，身形如雪花般轻盈飘退，每一步都在铁岩上开出一朵霜花。
她手中冰剑舞动间，发出无数道寒冰剑意，如密集的箭雨般笼罩周身，将那些看似近在咫尺，实际不知在何处的风刃一一击碎，霎时间冰屑与火花四溅。
就在所有剑气都被逐个击破之际，李寒衣忽然蹙眉。
那些被斩碎的风刃并未消散，反而化作无数火星附着在她的剑上，那些火焰没有温度，却让她心头莫名涌起一阵焦躁。
一瞬间，她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仿佛陷入了一个熟悉的梦境之中——
“咦？”
场外观战的道一眼前一亮，不禁发出一声赞叹：
“攻心的剑意，倒是少见，有趣。”
场中的李寒衣也瞬间回神，她冷哼一声，寒冰真元爆发，将剑上附着的火星尽数震碎。随着火星消散，她脑海中那些被勾起的模糊记忆也随之如烟雾般飘散。
但就在方才的一息恍惚间，她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座剑阵之中，周遭是二十四把一模一样的黑色长剑。
剑阵之内，风火交织，形成一股强大而生生不息的力量，似乎要将剑阵中的一切生灵都碾碎。
李寒衣眸光渐冷，手中的冰魄剑突然以某种违背常理的角度斜斩而出。
其剑势凌厉而诡异，剑锋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般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痕。那裂痕虽细，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虚无气息，仿佛连光线都被吞噬其中。
“咔擦——”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剑阵的一角被空间裂缝生生撕裂，三道剑影瞬间湮灭。
李寒衣剑袍下摆翻飞，从缺口中一步踏出，手中冰剑直指龙煜城眉心。在她身旁，三道冰晶凝结而成的冰龙随她一同飞向龙煜城。
剑尖三寸前，一点寒芒如星，那是浓缩到极致的剑意，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冰，留下一道道晶莹的冰痕。
龙煜城不闪不避，手中绝影剑横于胸前，剑身之上赤色流光闪烁，若是李寒衣修为是分神期，便会发现那赤色流光之上，还隐隐覆盖着一层无形的气流。
就在冰龙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即将撞上绝影剑的的下一瞬，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那冰龙竟直接穿过了龙煜城的身体，仿佛他只是一道虚幻的幻影。
而真正的龙煜城，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在李寒衣的身后。
……
石林中，霍御与道一站在剑坪外围，目光紧紧锁定场中交手的二人，却全程并未开口。
场中剑光交错，李寒衣手中的冰剑每一次挥斩都带起漫天霜华，所到之处，寒意弥漫；而龙煜城的剑则带着风火之势，狂风呼啸，烈火熊熊，与李寒衣的冰霜剑意激烈碰撞。
李寒衣修为是元婴中期，她一招一式中蕴含的冰霜寒意不过是她的剑意。而真正的无名剑诀，唯有她在龙煜城的剑阵中脱困时，使那三道剑影瞬间泯灭的那一式。
这一式中蕴含着空间之意，虽然威力无匹，然而用剑之人对这套剑诀似乎仍未完全掌握，在招式的收尾之处略有迟滞，这才给了龙煜城反击她下一式的机会。
龙煜城如今亦是元婴中期，十年闭关，他没有为了突破境界而吞噬紫宸灵焰和朱雀圣火，而是沉心夯实道基，反复揣摩剑诀。
此刻，他施展的每一道剑气都浑然自如，风火相生间暗藏玄机，《天风剑诀》已彻底融会贯通。尤其是在悟出自己的剑意之后，龙煜城在剑道上，已然达到了不俗的境界。
霍御只看了一会儿场中二人的战斗，便已经知道此战结果——若论剑道造诣，李寒衣已落下风，她并非龙煜城的对手。
然而，霍御的神识却一直紧紧落在此人身上。
——在李寒衣头顶的金色天道值旁边，有着一行小字：
【女二，命途多舛，天道怜悯】
这十个字，霍御再熟悉不过——与白雪曾经的批注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