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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不想认命
京都洛阳，阖城欢庆重阳，大街小巷人潮汹涌，过了子时，穿着各色艳丽衣衫的男女不约而同朝大湖方向行去。
所有人朝同一处行，长街自然而然突出桃鸢的身影。
桃鸢与诸人背道而驰，眉染霜寒，眸也是冷的。
寒蝉堆雪哑口不知该说什么，踏歌的时候还好好的，踏歌结束那名女郎离开后，大小姐心情好像一直都不好。
今晚的桃鸢和往日的桃鸢大不相同，往日她不会过了子时还在外面漫无目的闲逛，往日的桃鸢更不会撕破世家端庄优雅的表象，大庭广众之下和人跳艳舞。
似有似无的情意环绕心尖，通过一双美目传递出去，是勾。引人的，犯规的，如浴火而生的凤凰。
“他们去到那船上，真的快乐吗？”
寒蝉嘴快：“起码肉。体是欢愉的。”
心灵有没有得到满足，谁知道呢？
桃鸢歪头看过来，似笑非笑：“你也懂什么叫做肉。体的欢愉？”
妙姨娘捧着一盏茶送到桃禛眼前，所有人都不说话，唯她一人对桃禛嘘寒问暖，末了朝桃鸢的亲娘、府里的当家主母投去柔媚的一瞥。
柔柔媚媚，典型的下马威。
桃筝垂首低眉地候在正堂，心像是劈成好几瓣，一瓣为今晚谢六郎的表现生出懊恼、迁怒，一瓣竟矛盾地在想如何拴紧谢六郎的心。
堆雪嗔她污了大小姐的耳朵，桃鸢不在意地摇摇头：“你怪她做甚，我不也是一对耳朵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的人？周朝还有文人穷其一生研究性。爱这门学问，你我私下说一说，碍不着谁。”
正堂气氛压抑，没人说话。
“大小姐，咱们不回吗？”
桃鸢好奇道：“你们不去找人玩玩？”
桃二公子和桃筝一个娘生出来的孩子，兄妹俩各怀心思，隐晦交换眼神。
桃老太君为宝贝孙女捏了一把汗，担心她在外有个好歹，刚要吩咐再派一波人去寻，门外传来管家一声喊：“大小姐回来了！”
崔玥不放在眼里，视若无物，甚而问身边的婢子：“几时了？”
这才是踏秋夜的魅力。
她不赞同□□上的交。合放纵，可她羡慕普通人拥有狂欢、浪漫的权利。
是了。
子时三刻已过。
桃鸢迈过那道门，迎面看着好比三堂会审的阵势，依次见过礼，身倦体乏自动忽略了站在亲爹身侧的妾室。
自由的味道散在空中，风都是轻的，不似疾风骤雨的猛烈。
天色很晚了。
京都的后半夜普通人玩得，世家子女玩不得。
属于她的疾风骤雨不在这儿，在那座辉煌静默的桃府。
“回罢。”
桃鸢兴致缺缺地往前走，转过一道弯，月光散落一地。
两名婢子头摇成拨浪鼓。
“大小姐说的是。”
管你是小祖宗还是家里的嫡长女，到点务必归家，此乃家主定下的铁令。
家主桃禛铁青着一张脸，桃老夫人居上位，很是看不惯信奉“棒下出孝女”的儿子。
桃毓是府里的大公子，桃鸢的亲阿兄。
她终究不是桃鸢。
长姐在闹市与人眉目传情跳艳舞，此事阿爹已经知道了，爹爹会如何？
比起寒蝉的大胆，堆雪性子偏谨慎。
寒蝉宁愿受她打趣也不想看她心怀闷气，佯装镇定道：“若连身体的欢愉都没有，谁会大晚上不睡跑船上和人折腾呢。”
话糙理不糙。
远的不说，就说今晚，今晚长姐的所作所为，直接跌破她对世家嫡长女的认知。
眼瞅着桃鸢此时都没归家，她幸灾乐祸。
她音调悠扬，唇齿藏着捉弄的调笑，和月亮一样高不可攀，倒影又能沉入水底，骗一骗伸手捞月的痴人。
只是话也太糙了。
若有桃鸢的胆气和豁出去大不了一死的魄力，桃筝也想和看得上眼的人跳艳舞——摸摸背，搂搂腰，眉来眼去，拉着甜蜜的丝，撩拨得对方手足无措，想看不敢看，举手投足满了青春年少的好。
“回夫人，子时快过去了。”
才是周朝女子敢作敢为，挡不住的魅力所在！
生在金丝牢笼一般的世家，这些桃筝只敢在梦里想想。
她回头朝张灯结彩五颜六色的大湖看了眼，眼底带出一抹惆怅。
哪是能对主子说的？
打她一顿，训斥没她这么丢人的女儿？
还是冷处理，关她禁闭，罚跪祠堂？
长姐可真能行啊。
妙姨娘脸色微妙变幻，一番蓄力正要娇滴滴发作一通，被崔玥一道眼神慑得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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