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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贤妃是大皇子的生母，她此举无疑是为了儿子。
芍药并不会直接导致人流产，如果没被发现，她自然高枕无忧，宫中酷刑繁多，小康子坚持不住，周公公倒也不意外。
他进宫时日不长，若是在晚个几年，说不定也没那么容易吐口。
贤妃找了这么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或许当时也只有他愿意为了银钱去做，别的都不敢呢。
贤妃也是在赌，太过冲动大意了。
风仪殿
严宁感觉困倦，很快便睡着了，萧御在一旁守着，看到小太监进来，他起身出去，示意他出去说。
“陛下，周公公已经查明了，是贤妃娘娘指示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名叫小康子，私下调换了原本的糕点。”
萧御闻言面色黑如锅底。
“照顾好你们娘娘，朕去一趟御书房，把这件事告诉太后，让贤妃来一趟御书房。”
“是。”
萧御吩咐过后，便起身离开了。
秋菊恭敬的行了个礼，目送萧御离开，她进了内室，她进去没多久，严宁就睁开了眼睛。
“娘娘，是贤妃娘娘。”
严宁一叹，倒也没说什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萧御处理，贤妃是大皇子的生母，萧安眼下又是萧御唯一的儿子，这件事，也不知道萧御最后会如何处置。
萧御回了御书房，没多久，贤妃就来了，她未施粉黛，穿着朴素，走进大殿后见只有萧御坐在上首，她立马跪下请安。
“臣妾给陛下请安。”
她抬起头，看到放置在桌上的酒瓶，忽然笑了，笑声悲凉，看着坐在一旁面容俊朗的男子，只觉得心如刀割。
“看来臣妾要去黄泉路上跟萧贵妃作伴了，陛下，您真是好狠的心啊。”
贤妃说着说着就哭了，从萧御差人让她去御书房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那几分侥幸就没了，事情败露了。
“臣妾陪伴您这么多年，为您生儿育女，可到头来，不过做了一件错事，您便要臣妾去死。”
这是来的路上贤妃没想到的，她最多以为自己会被废，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
萧御冷冷的看着贤妃。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人所为，这个结果，也该你去承受，谋害中宫，罪不可赦。”
贤妃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开始哭。
“陛下，您知道吗？臣妾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您会怎么惩罚臣妾，可万万没想到，您要臣妾去死。”
“臣妾从来不得您的宠爱，这么些年了，先是在王府熬着，后又在宫里，细数这些年头，臣妾过得最开心的那两年，便是怀孕生子的那两年。”
“臣妾当时有孕，您经常来看臣妾，安儿出生后，贵妃又借口臣妾不会养孩子，想把她挪走，太后也想把他抱走，可那时候，您说不会可以慢慢学，还有经验丰富的嬷嬷帮着照顾，一直把安儿留在臣妾身边。”
“当时臣妾真的很开心，也很感激您，这是您跟臣妾唯一的孩子，他就这样留在臣妾身边，慢慢长大，从襁褓里的婴孩在到牙牙学语的幼童，臣妾小心翼翼，十分精心的养育他，他小时候，您也经常来看他，虽然不苟言笑，但臣妾看得出，您是喜欢这个孩子的。”
“慢慢的，他一日日长大了，您也登基了，可渐渐地臣妾发现，您没那么喜欢他了，虽然他是您唯一的儿子，但您对她动辄就不满，各种训斥。”
“他是您的长子啊。”
贤妃说到最后几乎声嘶力竭的怒吼到，她只觉得不公，老天从未眷顾她们母子，一路走来，细数过去，太痛苦了。
“他是朕的儿子，是朕的长子，这一点不会变，但有你这样的母亲，也是他的耻辱，朕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心术不正之人。”
“臣妾都是为了他啊，又有谁能明白臣妾的为母之心。”
“他两岁那年，您外出公干，他夜半高烧，那时候贵妃掌管王府大小事情，名义上，叫了几个郎中来，可实际上，全都是不中用的郎中啊，看了几天一点也不见好。”
“臣妾想让贵妃去请太医，她有王府腰牌，可她推三阻四，就是不愿意，小儿病痛是常事，为此打扰先帝跟太后，实在不该，不能不孝。”
“他还那么小，您知道吗？安儿当时呓语不断，浑身滚烫，臣妾抱着她，就那么跪在佛像前，臣妾祈求老天保佑，让他平安长大。”
“索性，那一次，他挺过去了，在之后，臣妾更加小心，唯恐他生病，您回来后，臣妾带着他去给您请安，可当时贵妃也在，您三言两语便打发了我们母子，眼里没有臣妾，更没有他。”
“这么多年，臣妾真的好难过啊，贵妃欺压臣妾，你对臣妾也越来越淡，可臣妾不在乎这些了，只盼着安儿能好。”
贤妃说到自己的儿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往事娓娓道来，她的心好痛。
萧御坐在上首，许多事情他记得没那么清，女人多了后宅不宁，倒也不难理解，贵妃爱使小性子，他是知道的，不过在严宁那件事没出之前，他也没想到，私心里，她如此恶毒。
最后一番定夺，也是他派人去了结了她。
“臣妾大抵是看不到他了，日后只能在天上保佑他。”
“皇帝。”
太后的声音忽然传来，萧御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贤妃也愣住了。
“哀家觉得贤妃固然有错，但也是为了孩子，当年你为了安儿好，坚持把他留在生母身边照顾，如今哀家觉得，为了他的面子，您也不能就这么赐死贤妃。”
“他是你的儿子，还是长子。”
太后走了进来，她面色郑重，萧御连忙起身行礼。
“哀家觉得她也是一时糊涂，都是为了孩子，安儿一日日的大了，你直接杀了他的母亲，宫人们会议论，这对她也不好。”
“索性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哀家想着就此打住吧，这么多年她也未有什么差错。”
“皇后不也没什么事。”
萧御立在一旁，闻言摇了摇头，贤妃见状直接跌坐在地上。
太后皱了皱眉，贤妃若是没了，宫里已经没了高位嫔妃了，新人进不来，就眼下这个情况，绝对不成。
“哀家不是袒护她，是为了皇孙，也是为了你，更是为了皇后。”
“皇后嫁给你才多久，先是贵妃，再是贤妃，许多事情都关乎皇家颜面，这二人都是伺候你的老人，一一逝去，你让外界，让朝臣们怎么看啊。”
太后可谓是掷地有声。
“哀家知道，你向来喜欢我行我素，今日是哀家的生辰，哀家就把话跟你明说，若是你坚持赐死贤妃，那么日后，你跟皇后都不要来慈宁宫请安了。”
太后态度坚决，贤妃看了一眼太后，泣不成声。
“安儿是你的长子，也是哀家头一个皇孙，就是日后有了嫡皇孙，在哀家心里，他始终有一席之地。”
外面风雪交加，萧御闻言只觉得疲累，沉默许久，他看了一眼太后，再看看贤妃。
“贤妃即日起幽禁永和宫，非诏不得出，日后俸禄暂且按照答应的俸禄给。”
太后闻言不在说话，贤妃看了一眼萧御，嘴唇动了动，话也没说出口。
“时候不早了，儿臣送母后回慈宁宫。”
“不用了，哀家自己回去就成，皇帝去看看皇后吧。”
太后说完起身就走，萧御紧随其后，贤妃跪在地上，很快就有宫人进来送她回永和宫。
萧御坚持，太后也没说什么，左右人是先保下来了，至于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萧御面色也不算好，原本他没想着让贤妃活，可眼下这个情况，却也不得不多考量，就暂且先留着她的性命。
回了慈宁宫后，太后想起贤妃，在心里骂了她许久。
“这个没用的东西，哀家之前还是没防范住。”
“贤妃回去也会好好思量的。”
“她是彻底没用了，皇帝已经起了杀心，你觉得她还能活多久啊。”
太后说完看了一眼心腹嬷嬷，心腹嬷嬷一愣。
她是了解萧御的。
“哀家又能保她多久。”
“这严家还是会教养女儿，让皇帝如今一门心思的扑在她身上，可谓是不管不顾。”
今日这事情在太后看来，完全可大可小，严宁没必要闹大，左右也没伤到她，私下借机处罚收拾贤妃，办法多得是，她一个皇后，整治妃妾何其容易。
可她偏偏让人告诉萧御，要知道，这件事可有损皇家颜面。
贤妃是有皇子的人，她身为中宫皇后，同样也是大皇子的嫡母。
“皇后娘娘也是看重龙胎，也是怕……。”
太后闻言冷笑一声，摆了摆手。
萧御从慈宁宫出来，又去了风仪殿，严宁已经睡着了，这一夜，他就坐在床边，思量了许多事情。
翌日上午，太后亲自来了一趟风仪殿。
“你们都出去吧，哀家有话跟皇后说。”
宫人们闻言悉数退下，严宁依稀也有猜测，她看着太后，并不惧。
“皇后，贤妃的事情，想来你也知道了，你也不能怪哀家护着她。”
“你是皇后，哀家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你平衡后宫，劝皇帝雨露均沾，私下里，哀家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劝的，但哀家从未看到皇帝去别处。”
严宁闻言垂眸不语。
“即便如今皇帝与你有了情意，但你跟皇帝不是这世间寻常的夫妻，天下臣民都看着你们呢，史书也是会留名的。”
“哀家从前的话，你大多都当成耳旁风，可今日的话，你要好好想想。”
太后说完，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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