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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宴管不了宫外的事，宫内的消息还是灵通的，他听底下的人说王皇后和宋贤妃在花园里发生了争执，直接过来一看究竟。
他一开口，两边僵硬的氛围僵硬，王皇后扫了萧宴一眼，不咸不淡地行礼。
宋贤妃扭着身子朝着萧宴走去，娇声道：“陛下，你看皇后姐姐，她欺负妾身。”
她声音娇美软糯，哪怕怀孕九个月脸上也不见丝毫臃肿，柔媚之态反而更重，她眨巴着一双眼睛无辜地看着萧宴，身子贴在萧宴身上，等着萧宴像以前一样帮她对付王皇后。
萧宴默默把手从宋贤妃地胳膊中抽出，他早就过来了，还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谁是谁非他心里很清楚。
“说话就说话，别跟没骨头一样。”他态度稍显冷淡，摆明了不喜欢宋贤妃触碰。
宋贤妃不高兴地嘟着红唇，全无之前和王皇后苏沅说话时那副高傲姿态，神情举止中皆是小女儿家的娇态，“陛下~”
她不高兴的喊了一声，在萧宴有点警告的目光中，还是乖乖地站在一边告状。
“妾身只是和苏娘子随便聊了两句，皇后姐姐就忽然过来训斥妾身。”
萧宴目光落在王皇后脸上，他眸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皇后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转移视线，“苏娘子到底时客，贤妃张口就说苏娘子不是，我看不下去帮着说了两句。”
宋贤妃赶紧插口，理直气壮道：“妾身不过是说苏娘子姿色平平，这又有什么不对。”
不懂得其中关窍，且是直男心理的人，或许真的以为宋贤妃说的都是对的，萧宴从小混迹在女人堆里，那些女子表面是什么样子，背地里又是什么样子，他都是门清。
宋贤妃想忽悠他还真不够格。
萧宴难得看向旁边苏沅，他见过很多美人，苏沅相貌是美，但在美人堆里也不怎么显眼。
只是……
萧宴眉头微微锁了一下，他怎么感觉这个女子有几分眼熟。
“陛下？”萧宴多看苏沅一眼，叫宋贤妃生出警觉，她拉着萧宴袖子转移他的注意力。
萧宴看了她一眼，问王皇后，“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陛下觉得宋贤妃这话对吗？”王皇后反问。
“陛下~”宋贤妃知道她的话站不住脚，意图撒娇转移注意力。
以前宋贤妃冲着他撒娇，萧宴觉得那是情趣，现在宋贤妃冲着他撒娇，萧宴只觉得很烦，他抽出被宋贤妃抱在怀中的手臂，“贤妃，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宋贤妃脸色一僵，她怒而看了王皇后一眼，只见王皇后神情淡淡，没把她放在眼里模样更为恼火。
她咬了咬牙，不肯轻易认错，“妾身不过实话实说嘛。”
“朕不喜欢你这个样子。”萧宴忽地道，语调中不带任何情绪。
相处多年，宋贤妃敏锐察觉萧宴是不高兴了，她心里咯噔一下，她隐约有失宠的架势，万万不能再惹萧宴不高兴，她低下头，“妾身知道错了。”
“皇后，这下你满意吗？”萧宴问。
王皇后道：“陛下应该问苏娘子。”
萧宴目光再次落在苏沅脸上，那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怎么也挥之不去，“朕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苏沅朝着萧宴行了一礼后道：“妾身未嫁时是皇后闺中好友，曾见过陛下。”
久远的记忆里多了两道活泼的身影，手拉手在湖边奔跑嬉闹，其中一个人的脸与苏沅重合。
萧宴恍然，“原来是你。”
他的目光在苏沅和王皇后的脸上来回扫视，继而问，“你嫁人了？是谁家？”
“妾身夫家谢氏，现在在国子监任职助教。”
萧宴点头，随即皱眉想起另一件事，“林婕妤是你表姐？”
“是。”
萧宴的目光在苏沅和王皇后脸上不断闪过，眉头慢慢皱在一处，旋即若无其事和王皇后道：“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今日突然来花园了。”
苏沅不知道是不是她太过敏感，明明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叫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王皇后看了眼宋贤妃，眼底闪过一丝嘲弄，“贤妃有孕九月，眼看就要临盆，我听说她忽然往花园跑，担心她出事。”
“皇后不愧为一国之母，竟然如此关心妾身。”宋贤妃美目一转，落在苏沅身上，“你不说，妾身还以为娘娘是关心苏娘子特地过来的呢。”
“我也没想到过来就看见贤妃仗着身份，欺辱臣妻。”王皇后看向宋贤妃的目光没有太多波澜，从她口中吐出的每一句话却叫人如芒在背，“贤妃若无陛下，哪有今日的你，且不可忘记自己来路，目光短浅，仗着有陛下宠幸，为所欲为。”
宋贤妃咬牙，她一入东宫就很得宠，还在王皇后前面生下长子，这么多年王皇后一直在避开她的锋芒，哪像今日，就差直接指着她鼻子说她不守规矩。
她捂着肚子不断吸气，慢慢地一阵隐约又熟悉的痛意传来，她皱着眉头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身边宫女身上。
到底是个孕妇，随时都有可能临盆，宋贤妃如此在场众人心中一紧，担心她会出事。
不想一直端庄持重的王皇后竟是直接嘲讽，“贤妃，这招你以前用过了。”
萧宴脸色一变，压低声音警告，“皇后。”
宋贤妃再也坚持不住，靠在宫女身上的身子缓缓滑落，豆大的汗珠从她鬓角落下，萧宴见此不敢耽误，赶紧叫人把贤妃送回去。
等萧宴带着人走了，花园只剩下苏沅和王皇后两人，苏沅侧头看向王皇后，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
王皇后眼神依旧冷漠，她看了苏沅一眼，蓦然一笑，眼底满是嘲弄，又带着一股淡淡地悲伤。
苏沅心底一痛，眼眶有点泛酸。
“你回去吧，日后小心贤妃。”只丢下这句话，王皇后转身就走，不给苏沅说话机会。
苏沅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一直眉眼灵动的她，此刻眼底有一股淡淡地哀伤，有风吹过掀起她月白色裙摆，她眨了眨眼睛，把眼底凝聚的泪光藏了回去。
“娘子快回去吧。”林蓁安排跟在苏沅身边照顾的宫女赶紧道。
苏沅沉默点头回去，林蓁也收到消息，但她没有出去找只是留在殿中等候。
等苏沅回来，林蓁没来得及说太多的话，只让苏沅赶紧和宁夫人一起出宫。
宋贤妃突然生产，加上今日花园风波，宫中本就涣散的人心更重了。
-
回去的马车上，相比入宫时的轻快，此刻十分的沉闷，苏沅陷入自己的世界中，坐在旁边沉默不言。
还是见过女儿，心情稍缓的宁夫人主动开口问她，“你和皇后感情很好？”
“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没想到她嫁人后反倒和我疏远了。”苏沅闷声道。
宁夫人叹息，“女子就是这样，嫁了人后慢慢都会变，闺中时的交情也会散了。”
苏沅有点痛苦的闭上眼睛，掩饰眼底泪意，“我知道。”
她实在不想再说这些，只和宁夫人道：“姨母，今日你见过表姐，也该放宽心了，日后你就留在长安，还能随时入宫见见表姐。你要是觉得住在家里不舒服，可以到我家住两天。”
宁夫人摇头，她素来性格果断，十分强硬，当年要不是丈夫早逝，她没有儿子，岂会甘心被宁家长房摆弄那么多年。
林蓁已经成了婕妤，还怀了身孕，日后只要不出差错前途必然无量，林蓁今日还和她透露一点底，叫她信心更重，这会儿已经不把那两个侄子放在眼中。
“再怎么样林家也是我的家，我的女儿已经成了婕妤，我还能怕了那两个混账。”
宁夫人这般说，苏沅也不再坚持，“姨母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你嫁人也有两年了，该要个孩子了。”
“之前郎君考试，我不想让他分心，现在郎君应酬多，整日没少在外面喝酒，我想等他能好好休息了再要孩子。”
谢无恙是真的很忙，这段时间回到家和她说了几句话后倒头就睡，谢无恙睡着时苏沅还没睡，她只静静地看着谢无恙疲惫的睡颜不忍心打扰他。
“唉，说到底还是我们拖累了你。”宁夫人一声叹息。
“姨母不要说这样的话，娘经常和我说，要不是姨母拖着不肯嫁人，也不会有她的今日，她经常叮嘱我，不管姨母遇见什么样的困难，只要我们能搭把手就一定帮忙。”
这两年苏沅在长安，苏母没少写信给她，让她多多照顾林蓁，还提起幼年时宁夫人对她的照顾。
苏沅一直牢记苏母的话，这两年照顾林蓁也是尽心尽力。
“刚在宫里，看你神情有点不对，可是被贤妃气着了？”宁夫人问。
“一开始是被气着了，但凡她不是宫里的妃子，我早就一巴掌打上去了。”苏沅道。
她在家中也是被娇养长大，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就差被人踩在脸上羞辱。
“她到底是贤妃，不仅生了陛下长子，肚子里还装了一个。”宁夫人叹息。
花园的消息她和林蓁收到时候晚了，萧宴和王皇后对上了，宁夫人当场就要过去，反被脸色极差的林蓁拦住。
想到林蓁当时脸上神情，宁夫人的脸色十分复杂。
“表姐如今也有了孩子，还很得宠，日后怎知不会为妃呢。”苏沅反过来安慰宁夫人。
宁夫人摇头，林蓁到底是先帝妃嫔，能有个名分已经很不容易，“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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