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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都如今已是寒冬腊月,街上店肆林立,簇景团花,人流如炽,摊铺摆的胭脂首饰,吃食点心,锦衣布匹,样式比以往都多了更多。大多红色应景,示意着新年即将来临。
憋了几日的司马姜离,感受着闹市带来的嘈杂,很是享受,她拉着沈轻穿过人群,蹦得欢快。
水云间靠街边的厢房,萧屿和徐少言喝着茶,徐少言升了职,任工部侍郎。
两人谈着明年开春后聊城水利的事情。
徐少言给萧长凌倒上茶:“明年开春二月,农户就要开垦凿荒,翻新土地,种植庄稼,可是聊城水资源稀缺,一直是个问题。”
“聊城北临羌芜,植被覆盖低,一到秋日,沙尘入袭,阻塞河道溪流,农用沟渠进不来水,冬季一到降水就少,城内湖泊储水不行。每年春耕一到,百姓用水缺乏,城外的水进不来,城内的水不够用。年年庄稼收成都不好,朝廷的赋税交不上,地方官员就要入都述职。”萧屿说。
徐少言叹气道:“是啊,百姓日子过得苦,朝廷收不上税不说,年年拨的救济款只增不减,聊城知府只说用去买粮,也只管的上温饱。”
“杯水车薪罢了,河道堵塞,水引不进来,就是根源,就像一个无底洞,怎么填?填多少才算够,户部的银子每一分用在哪里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要想解决聊城用水,必是先挖通河道,河道通了,那每年冬天西北的沙尘一来又阻塞了,怎么解?这里面又是很多门道。”萧长凌点着徐少言,但是又没完全明说,让他自己悟。
“防沙挖渠办法可以慢慢想,怎么说通户部给银子又是一个大问题。”
“是了,这银子的事嘛,我与户部大过交道,户部都是些势利眼,不过你可以找你爹啊,以徐国公的身份要想打通人手不是易如反掌吗?”
“我爹?我爹压根不想我管这事。”
“为何?”
“他原先是想要我去吏部的,可我不想,我就想去工部,这已经逆他了。”
“你先着手通渠修道的方案写成册子,工部审核完通过了,那么银子的事也差不多成了。”萧长凌淡淡说道。这事本不该他管,但是徐少言跟他说了,他出些主意,真是做好了,聊城水利问题得到解决,于民生,战事都只有利无害。
他虽不管民生建设,可聊城临着羌芜,聊城军队若是吃不饱,敌军进犯,拿什么守城?城墙失守,到头来还不是武将上阵杀敌。
那时不是他的事也是他的事了。
萧屿推椅站起,拍了拍徐少言肩头,端起茶盏,站在阁楼往下看,祁都的盛世繁华,却不是整个大祁的盛世,祁都只是占了天子脚下的便利,他漫不经心的吹着茶盏,泛起涟漪,杯底倒映着不动生色的俊俏容颜,片刻后说道:“万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所成,你可以做好的。”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徐少言说话。
徐少言闻言,此刻只想回家赶紧把策案写好呈上去,只与他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一刻钟后他仍然端着茶盏站在那,茶凉了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楼下街道的攘来熙往,川流不息。时七觉着公子心里有事,就在门外守着不敢让人进来打扰。
屋内煮水的炭炉冒着热气。
司马姜离和沈轻出来已有半个多时辰,吃的玩的逛了好几条街,两人被水云间对面的摊贩摆的首饰吸引了过去,司马姜离还是如往常穿着艳丽显眼的红色,可是在今日红色装饰的街道里却不好分辨,反而是沈轻,一袭白衣青纱,梳起简单的发髻,头饰只有一支精致的檀木发簪,再无其他,太素了,素的那样清冷淡然,万艳红中一抹白。
只一眼,萧屿就从人群中瞧见了她,上次在泠月阁匆匆一别已有半月,看到她的那一刻,原先眼神里黯然阴霾瞬间烟消云散,目光逐渐变得温柔而炙热,未从那抹清影上移开。
姜离敏锐的觉察到周遭像似被黑夜草原上的饿狼窥视着,警觉的在身后巡视一圈想要锁定这股力量的来源,片刻后她看见楼上俯视着的萧屿,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一旁的沈轻。
萧屿注意到司马姜离的敌意,方才收回了沈轻身上的目光,转而睥睨着她。
两人就在这无声的交谈中相互凝视,敌意渐起。沈轻一心在挑选饰品,未曾注意到身后两人的暗中较量,忽而司马姜离变了脸,转身陪沈轻挑起首饰,很快,她拿起一只红色玛瑙镶嵌的发钗,给沈轻插在发髻上,她的动作很轻,插上发簪后司马姜离下巴抵着沈轻的肩膀,脸贴着她的面颊,凉凉的,她侧头朝萧屿的方向带着挑衅的眼神,做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动作。
她薄唇朝着沈轻的脸颊轻点了一下,仿佛在向萧屿宣誓此刻的主权。
萧屿捏紧了手中的茶盏,茶盏在他作用的力道下泛起晕波,须臾间,他嘴角勾起弧度,挑眉回应着姜离的挑衅。
红色的玛瑙发簪,衬得沈轻更加白皙可人,姜离不吝啬的夸赞道:“好看极了。”
两人付了钱便走,独留萧屿矗立在楼阁之上,寒风吹着他,看人走远后,他捏碎了手中的糕点,收起眼神中的锐利,转身离开了水云间。
沈轻这才问着司马姜离前几日大闹萧府的经过,毕竟此事因她而起。
司马姜离右手拨动着贩车上挂着的风车,风轻云淡,一笔带过说着:“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啊,你要嫁的的人不是他这样的。”
姜离话里的意思,她都明白,她知道姜离是在为她考虑,为她打抱不平。沈轻自己也有很多疑问,她知道这门婚事不管自己愿意与否,圣旨已下绝计是退不了的了。
若司马姜离再闹下去,于萧家,司马家,还有沈家都没有好处。她拨开司马姜离面前的风车,安慰着,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阿离姐姐,他不是个坏人。”
司马姜离知道他不坏,但她没有说话。
“他在祁都名声不好是真,行为乖张,处事霸道,那是因为他性格使然。可是洛天山猎场那日他救过我,上元灯节也曾出手相助……”
“那你更不能嫁了呀,总不能因这事就以身相许吧。况且他常在烟花柳巷出没,日后……”
沈轻打断她的话,轻声道:“事已至此,你我都改变不了,从前他什么样,我管不着,以后什么样,若他心里有我,定也会改的,男人嘛,不都是这样的吗?”
“当日在洛天山猎场,他带我回来时说怎么寻的我你可还记得?”
姜离眼睛转了转,说:“记得啊。”
“可他只说了一半真话。”
“嗯?”
“他不是那日早上才发现我在洞里的,是走失的那天晚上,我们在洞里待了一晚,第二日才赶回来的。”
司马姜离惊声:“那他可有欺负你?”
“没有,只是寻了草药治我的脚伤,回去帐子后他只跟你们说是天亮回来路上看见我的,我觉着他是在为我声誉考虑,我当时都没想到这茬。是以他并非如传言那般坏。”
“所以你愿意嫁他吗?”司马姜离无力问道。
沈轻豁然说:“如今不是我愿不愿意,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坦然接受,他身份尊贵,军功赫赫,又是圣上亲赐,再怎么样他也不会过于苛待我,我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若是萧屿真是个混账,那她也认命了,她没得选,就是她有些话想当面问清楚萧屿。
徐少言回家后将聊城的地形图看了又看,想着萧屿和他说的那些话。
聊城靠西北,背侧黄沙,适种植小麦,高粱。
他翻阅了大量有关聊城的史册,把地势,河道,田地,历年收成,拨款,任职官员都查了个便,只有身处其中,方能洞察秋毫。
可是他此刻只能先靠着自己翻阅的这些资料,先写了几篇策论交了上去。几日工部审核下来了,工部主事觉得他的筹划空,不切实际,未能批下来,徐少言大受打击。
夜里广萃阁里,萧屿如往常一样喝着酒,徐少言受了挫,整个人没有精神气,萧屿看的出来。倒了杯酒,给他递过去。
“工部主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不是一笔小支出,国库虽还算充裕,但也不能都紧着聊城,开春后匈奴的马喂饱了,又是一场战事。”
徐少言拿起酒杯说道:“那等年后官道通了,我亲自去一趟聊城考察。”
“是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什么事等酒足饭饱后再说。”
两人喝到亥时才散场,萧屿出来万象园后策马消失在街角。
他没有回府,纵马向城门而去,守城的将士欲上前阻拦:“何人城内纵马疾驰,立刻下马……”
话还没有说完,萧屿掏出腰牌,几人识趣的让开。
他乘着醉意,坐在城外护城河道上,望着天,明明是同一轮明月,可他就是觉得疆北的月亮比祁都的圆,比祁都看的要亮。
任由夜晚的寒风吹着他鬓边的发在脸上肆意,要过年了,这是他在祁都过的第二个年,对于疆北来说,过年就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喝着奶茶,吃着烤羊肉,兴意起时便随时可以赛马射箭。往年他总是能赢得各种彩头,拎着他的战利品,在父亲那讨赏,讨了赏就去跟萧行炫耀,萧行也想跟哥哥一样。
他躺在枯黄的草地上,枕着大地,数着星河。苍穹就仿若是整片疆北的草地,月亮是父亲,最亮的那颗启明星就是自己,从小到大,他就追随者父亲的脚步,立志要成为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人,就像启明星永远追随者月亮,可是月亮不会消失,但是他的父亲却再也回不来了。
失去了父亲的那天,他也消失在穹宇间,再也不是穹宇中的星。他缓缓放下抬起的手,祁都困兽?终有一日,他要重回那个位置,启明星,不,他要做月亮,照亮整个疆北草原。
而那颗启明星的位置,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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