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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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阳光从茜纱窗斜照进来，室内一时间明媚如春。
长蘅披了件外衣，随意掩着，露出壮硕有力的胸膛，手里倒了一盅茶，桌上放着一张折纸。
他转身看见白琼湛如秋水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眼神自信而温柔，带了几分笑意。
白琼倚着引枕，半躺在雪白的罗衾上，乌发散落肩头，头上戴着粉珍珠钗，肤若凝脂流雪，身形丰满匀称，肌骨莹润光泽，挂着红珊瑚珠串的左手随意搭在腿上，右臂曲起放在头侧。
她见长蘅看来，丝毫不避，满脸笑意，问：“谁发来的消息？”
长蘅端茶走过来，一手将茶送到白琼的嘴边，一手抚在她的腿上，笑道：“再过几日是朝会，孟阳问我你去不去。”
白琼就着长蘅的手喝了一口就推开，同时抓住他摩挲的手放到别的地方，摇头拒绝道：“不去。”
长蘅将茶盅放到几案上，俯身道：“朝会之后，王母设宴招待仙家家眷。”
说着，长蘅深吻了白琼的樱唇，声音低沉，语气柔和而坚定，道：“你是我的天妃，必须要去。”
白琼盯着长蘅的眼睛，嗤笑一声，水蛇腰一扭，上下之势易转。她眉眼凌厉，抓过长蘅肩侧的头发，绕着他的脖子，低声威胁道：“你想试试怎么死吗？”
长蘅的眼睛蓦地睁大，垂下眸子，被按住的一只手微微一动，床帐就纷纷扬扬落下来。
“我的殿下，如你所愿。”帐内矫健的身影翻转起身，缓缓跪下。
春风从窗外吹进来，吹掉了摇摇欲坠的玉钩，玉钩砸落几案上的茶盅，茶盅落在织芙蓉地毯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茶水缓缓濡湿了芙蓉花心。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天光又亮。
白琼披着一件外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玉梳梳发尾，对着镜中换完衣服的人儿，道：“这一套好看，我喜欢上面的祥云纹。”
长蘅垂首看了胸前的纹样，道：“就穿这件。你真的不去？”
大型宴会一般吃不饱喝不好，还要步步小心，时时在意，她才不愿意去参加。
“不去。”
“孟阳会携瑞圣一起去。”长蘅的话语未了，就见一只折翼的纸鹤摇摇晃晃飞到白琼的手上。
“啊，瑞圣终于学会纸鹤传话了。”白琼笑着拆开纸鹤，看见瑞圣在纸上说，邀她一起参加朝会后的晚宴。
她眉头微蹙，沉吟半响，回头对长蘅道：“可以去宴会，但我要和瑞圣他们坐一起。”
长蘅叹了一声，走上前，神情低落，语气却是坚定：“不行，你要和我一起，和孟阳兄妹在一起算什么。对了，孟阳的位次在我之下，位次靠后的人会到前面敬酒。”
白琼愣了一下，又问：“你的位次多靠前？”
“天帝之下，诸官之上。”长蘅淡淡道。
白琼想了又想，她都能想象自己要说几百次的姓名出身了，于是道：“我与你一处。”
长蘅换了喜色，将绣凳上叠好的衣服放到床上，道：“你试试这套法衣如何？”
白琼起身，拿着上面的七宝璎珞云肩，转头笑道：“说什么让我选择，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你试试看，我来帮你。”长蘅道。
“我自己来。”白琼将长蘅推出内室，叮嘱道：“不许偷看。”
“……”
长蘅坐在外间喝茶，等里面出声才进去，抬头就看见一位雍容华贵的仙子，身着绣山水纹缀七宝璎珞银缎袍，头戴五凤挂珠钗，圣女临凡，鲜艳明媚。
“怎么样？”白琼转了一圈，瞥了眼长蘅身上的璎珞衣。刚见面，她就喜欢穿缀砗磲璎珞衣的长蘅，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穿上缀璎珞的同款袍子，只不过她的更华丽晶艳。
长蘅满意地笑道：“和我想象的一样美。”
白琼爱不释手，嫌镜子太小，又掐云镜决，不断地打量镜中的自己，感慨道：“我怎么这么好看呢。”
长蘅不断点头道：“确实好看。”比之刚见时，此刻的白琼就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艳丽灼人。
“我就穿这个，瑞圣见了我一定吓一跳。”白琼笑道。
长蘅端详了几回，想了想，从衣柜中取出一条明黄披帛，给白琼披上，道：“宴会之时，天妃夫人元君皆盛妆打扮，多隆重都不为过。”
白琼道：“凡间有句话，喧宾夺主，过于隆重只怕不好。”
长蘅摇头笑道：“王母与别的女仙不同，你见了便知。至于其他人，除了王母，中天天妃尊贵不输任何人。所以，不用怕。”
“那好吧，我给瑞圣回一声。”白琼明白，地位越尊贵，周围的好人越多。
到了那日，长蘅和白琼共乘六龙车往凌霄宝殿飞去。到了凌霄宝殿前，长蘅扶白琼下了车，仙家们看到长蘅竟然带了一位与他服饰相仿的女子，两人神情亲昵。众人均是大吃一惊，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东君正叮嘱葛巾天妃，听了异状望去，就看见了两人，眉头一挑，携目瞪口呆的葛巾天妃，来到长蘅面前。
“恭喜。”东君笑道。他对长蘅迅疾的行动极为赞赏，长蘅与白琼是天作之合，正如他与阿紫。
长蘅道：“多谢，改日请你喝酒。”
说完，他朝葛巾天妃微一颔首，介绍道：“你们交好我就不介绍了，玉京现在是我的天妃。她第一次参加宴会，请葛巾天妃帮忙照看，在下感激不尽。”
葛巾天妃忙道：“不客气……恭喜恭喜。”白琼含羞道了谢。
葛巾天妃有太多东西要问白琼，怎么两个月未见，她就成了长蘅仙君的天妃了？她拉过白琼，向东君和长蘅道：“朝会就要开始，我带人先去瑶池。”宴会设在瑶池。
一语未了，只听见有人迟疑喊道：“玉京。”
白琼转过头，竟然见到了泰山府君，又惊又喜，忙叫道：“府君，你……我明白了，你也是来开朝会的。”
泰山府君形容清水瘦，眼神宁静温和，闻言微微点头，走了过来。玉京今日装扮不同往日的简素，且中天仙君的眼神一直未曾离她，两人服饰相仿，令人生疑，这让泰山府君眉头紧蹙，心中隐忧。
白琼见状，转头看了眼长蘅，再看府君时脸上闪过心虚之色，但事已至此，白琼心里又想与府君分享自己的喜悦。
于是，她对府君介绍道：“府君，这是我的……道侣长蘅。”
泰山府君道：“中天长蘅仙君？”
长蘅道：“正是。泰山府君久仰，天妃之前托你照顾。”长蘅与泰山府君两人之前原本只是点头之交。
泰山府君笑道：“玉京尽忠恪守，执掌一方，实力又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朝会结束，不知可否讨杯酒水？”
“欢迎，当然欢迎。”白琼忙道。
泰山府君微微一笑，头一转，对着人群叫道：“瑞圣见了我，怎么还不出来？”
白琼以中天天妃的身份出现在大朝会出乎瑞圣的意料，但也让瑞圣兄妹感到长蘅对玉京的珍视。两兄妹都为好友找到另一半而高兴，然而瑞圣看到泰山府君也如玉京一样心虚了。
他们来得稍晚了些，看到玉京二人正要赶来，但见府君过来，瑞圣立马拉着齐雪阳往人群中躲，但还是被府君抓到了。
“府君。”瑞圣乖乖行礼道。
府君微微颔首，对她身侧的齐雪阳笑着打招呼：“孟阳殿下。”
齐雪阳忙道：“不敢当。”
府君和齐雪阳打过招呼，看了看瑞圣，又看了看玉京，余光瞥了眼齐雪阳和长蘅，没有说话，神情严肃。
瑞圣打了个寒战，不知和谁悄声道：“我长兄和仙君是至交好友。”
府君听完，这才道：“既然孟阳大殿下和仙君认识，到时一起小酌一杯如何？”
齐雪阳的目光扫过长蘅，看向府君郑重道：“府君有命，胆敢不从。”
见几人暗流涌动，葛巾天妃一手拉了瑞圣，一手拉了玉京，朝几人道：“朝会就要开始，我把她们带走了，你们不必担心。”
金钟响起，仙官入殿。
瑞圣和白琼都松了一口气，葛巾天妃好笑看着两人道：“好啊，我要审审你们，什么时候玉京你竟然和长蘅仙君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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