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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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薇正想着，只听明玉道，“敢问大姐姐，那你说这场仗最快什么时候打？”
明薇放下茶盏，注视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分析道，“最快也是明年秋冬，阿鲁达这几个月被安排在太常寺，此人心机深沉，想必也探得不少有用的消息。他回去不会立刻发动攻击，多半会做足准备，到时候与大周大干一场，一雪前耻。”
明玉点头，“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就得行动了。明年粮价必涨，其次是军中用的棉花和粗布，还有药草。大姐，我们现在就可以囤起来，等到明年夏秋之际出手。”
确实是好主意。
不愧是大周第一女商贾，这脑子转的，够快。
“好，就听你的，还和从前一样，我出钱入股，你来运作。”明薇此刻只想抱紧明玉的大腿，有这脑子怪不得明玉赚钱。
“那你还去北地吗？”明薇又问。
明玉摇摇头，此事作罢。
两姐妹又商量了细节，前院那边有小厮来请明薇。
明薇过去时，穿过垂花门正与戚明婉碰个正着。
戚明婉刚从戚北虎那吃了闭门羹，这会儿正憋了一肚子火，见了戚明薇不免揶揄几句，“你也是来替李慎说项的？父亲连肃王都未答应，更不会答应李慎，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戚明薇只是笑笑，“我是来向父亲请安的，不知道二妹妹在说什么。”不欲与她多谈，明薇就完就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戚明婉气得跺脚，“得意什么？以后有你好受的！”
明薇自小习武耳力过人，因此戚明婉虽是小声嘟嘟，也被她听见了。她一直不明白换亲后，戚明婉像换了个人，人也成熟稳重了不少，对她的敌意更大了。
戚明婉到底怎么了，总觉得她漏掉了什么？
明薇进门时，戚北虎头都没抬，只客气疏离道，“来了，坐。”
父女俩在陇右十年，旁人看不出，明薇还是一下就感觉到父亲此刻正在气头上。
再联系刚才戚明婉的态度，明薇明白了七八分，她笑着走过去，见父亲挽袖写字，就像从前一样，站在一旁替他研墨，语气讨好，“父亲，您这是怎么了，谁得罪您了？说出来，让女儿好好骂他一顿！”
戚北虎也不写了，直接丢开笔，虎目一瞪，“少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那一套，你也是李慎让你来的？”昨日他去太常寺点卯，就感觉气氛不同往日。
曾经那些个等着看他笑话的同僚，都对他恭敬起来。还有，兵部的几个官吏竟找到太常寺对他示好。
一整日戚北虎都云山雾罩，晚上才得了姑母提醒，原来是圣人想要恢复他的兵权。
这帮王八羔子，他就说，怎么突然对他巴结起来。
顿时也就明白两个女儿都递了拜帖的原因。
戚北虎脸黑得如锅底，明薇也不怕，嘿嘿一笑，“确是瑞王让女儿来的，不过与二妹妹不同，不是游说您，助他登基。”
戚北虎虎眼一转，幸好门是关着的，戚明薇说话声音又低，这才哑着嗓子道，“这是能随便说的吗？嫁给瑞王，我看你是越发胆大妄为，肆无忌惮！”说完这话戚北虎的气也消了一半，从案头后面走出来，走到旁边的太师椅上，显见要与明薇详谈。
明薇殷勤地给老父亲倒上一杯热茶，塞到他手里，“父亲喝口茶，压压惊。女儿说得不对吗？二妹妹是来替李恪游说的吧？”
戚北虎未置可否，明薇便知事情是这样。
李恪步步为营，如今父亲重掌兵权，板上钉钉，他怎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戚北虎低头吹茶盏里的茶叶，喝了一口才又问，“那你来作甚？”
明薇噗呲一声笑了，绕到他身后，给他揉肩膀，“父亲，我可是您女儿，我想您了还不行？”
“少来，有事说事。”
戚北虎不为所动，后背却不由自主地靠在椅背上，甚至闭起双目。
此刻，他疲惫得很。
昨夜几乎一夜未睡，今日也像听听阿满和李慎的意思。
明薇以前没少给戚北虎揉肩，知道他的痛点，边揉边道，“瑞王让我来提醒父亲，您重掌陇右兵权，给您安排的副手的是兵部员外郎黄文烨，瑞王让您小心这个人，他是曾是李寂的幕僚，后被引荐给圣人。此人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不少清流被他陷害。”
明薇前世也听过黄文烨的名字，只是对他印象不深。
这还是昨日临睡前，李慎怕戚北虎不信，临时起意透露给他的。
明薇话音刚落，戚北虎顿时睁开双目，“黄文烨？竟是他？”昨日来巴结他的就有此人。
呸！
看着人模狗样，正人君子，背地里竟是如此龌龊行径。
“不错。父亲一定留心此人。李寂将他安插在您身边，定没安好心。瑞王怕父亲不识此人，着了他的道，特地让女儿给您提个醒。”明薇一面说，一面见戚北虎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为父知道了，回去代我谢谢李慎。说起来，父亲还是借了阿满的光。”戚北虎略带得意的感慨。
“哪有。”明薇羞赧，明白戚北虎话里暗含的意思。
瑞王能提醒他，多亏了他的宝贝女儿。
说完正事，戚北虎站起身来，双手握住明薇的肩膀，“阿满，自你嫁给瑞王父亲一直挂念，今日这里没有外人，你说说，李慎待你可好？”
毕竟之前瑞王拒绝了阿满的亲事，如今虽有圣人赐婚，戚北虎还是不放心。
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可不是给别人怠慢的，若是李慎对女儿不好，他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讨个公道回来。
明薇亲娘没的早，戚北虎又当爹又当娘，在明薇心中没人能代替父亲。
同样，在戚北虎心里，也没任何一个子女能取代明薇的位置。
父爱如山。
明薇强忍着发酸的眼眶，道，“他对我很是敬重，遇到事情，会与我商量，不会独断专行，前朝的事也愿意与我分享，更是在大婚第二日，便将掌家之权和自己的私房统统交到我手上，如今府中上下大小事情都归我管。”
李慎对她可谓交心，现实中真正的夫妻同床异梦者比比皆是，能做到如此坦诚者寥寥无几。
明薇很知足。
戚北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明薇又道，“太子出事后，他出宫后就与我商量，特地让我今日入府提醒父亲。所以，父亲不用担心，我与李慎成婚，夫妻本是一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戚北虎很是欣慰，他果然没看错人，“如此最好，李慎是父亲一早就看中的人，会是个好夫婿。”
是不是好夫婿明薇不知道，但他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盟友。
午膳设在老宋氏的鹤寿堂，戚明婉从前院出来直接去了宋氏梧桐院。
母女两人屏退下人说着体己话。
前几日回门，人多眼杂，时间又紧，宋氏也没好好问女儿，今日正好有时间。
“肃王对你可好？府里的下人对你可恭敬？抓紧时间赶紧给肃王生下嫡长子，他若登基，你生下的儿子就是太子！”宋氏也是关心爱女，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戚明婉如今与肃王正是新婚蜜月，蜜里调油，说起肃王来，娇羞得如初开的牡丹，“肃王对我很是宠爱，房里的事都听我安排。只是昨儿贵妃派来两个嬷嬷掌管府中中馈，我现在还插不上手。肃王的意思，让我先与两位嬷嬷学习掌家，一年半载之后，中馈自然交到我手上。助孕的药是贵妃亲自找的宫里最好的御医开的，我日日喝着，一日不落。想必很快就能怀上。再说，肃王现在不纳妾，女儿日日占着肃王，怀孕是迟早的。”
宋氏听完一连说了几个“好”字，“你总算熬出头，在婚事上总算能压住戚明薇一头，等你生下世子，戚明薇就更没法跟你比。”
戚明婉点头，“她如今还是处子，李慎会一直让她守活寡，她这个短命鬼，如何与我比？”
宋氏无不赞同，女儿的梦一一应验，她如今对戚明婉深信不疑。
又问，“贵妃那还要日日去点卯吗？”
说起这个，戚明婉委屈得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宋氏心疼地替她擦拭，“怎么了，婉儿莫哭。”
戚明婉是真委屈，“母亲你不知道，贵妃日日让我去点卯，一待就是几个时辰，不是揉肩就是捶腿，再不就是看账本算账。我回府都精疲力尽了，夜里还得伺候李恪。早上贵妃派来那两个嬷嬷也严苛，想睡个懒觉也不行。母亲，这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宋氏心疼，又把她搂进怀里，“再忍忍吧，贵妃是肃王生母，又得圣人宠爱，能怎么办？三年后等你坐上皇后之位，就能母仪天下了。”
戚明婉知道与母亲说也是无济于事，又想起今日来的目的，说道，“母亲，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宋氏信誓旦旦，“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戚明婉也没拐弯抹角，“肃王想拉拢父亲，让我来说项，可是父亲一口拒绝了。我看大姐姐也去找了父亲，说不定也是拉拢父亲。母亲，你有机会找父亲说说，让他一定要协助肃王登基。”
“这……”宋氏站起身，一脸为难，“不是母亲不帮你，你也知道，你父亲从不与说朝堂之事，我若主动提起，他能几个月不进我屋子。”
这事她真的无能为力。
戚明婉没有逼迫自己的母亲，而是叹了一口气，“那我回去和肃王商量一下，再想其他办法。”只是她来时信誓旦旦打了包票，如今事情没办成，若让戚明薇捷足先登，她没法和肃王交代。
不过，突然灵光一闪，戚明婉心生一计，“母亲，我有办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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