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西岗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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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们靠近塔了！”
晚上，后知后觉的村长出现在小屋外，身后还有一群气势汹汹的村民。
齐聿淡淡开口：“怎么了？”
这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在场的人，满头白发的村长涨红脸，指着她恶狠狠道：“你们这些外人都赶紧滚蛋！”
由于上了年纪，他那本就不高大的身躯看起来就像是弓着背的蜗牛，齐聿俯视着他，大有死皮赖脸的架势：“你说什么？没听清啊。”
“让你们都滚蛋！”村长身后的村民一同大喊。
“啧。”齐聿发出不满的声音，“你们吃的穿的住的，可都是我提供的。”
“那又怎样！这是别人捐助给我的物资，才不是你提供的，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村长身后，挥舞着拳头喊的最起劲，他的头发稀疏到仅剩几根充当点缀，表面的薄汗在灯光的照射下直反光，配上那咬牙切齿的表情，甚至有些滑稽可笑，齐聿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抬了下眼皮，男人突然两脚腾空，不受自身控制般往那座古塔的方向飞去。
“啊！这怎么回事？村长，村长！”
其他人见状，脸上迅速闪过惊恐，看向一言不发的村长。
“既然这样，那你们今晚就搬出小屋吧，哦对，天阴了，可能要下雨。”齐聿抬头，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现在乌云密布。
此话一出，在场带有小孩的村民纷纷四处张望。
齐聿扫了一圈，故作疑惑：“之前不是给每个孩子都发了衣服吗？今天这么一看，怎么小男孩都个个体面，小女孩连个裤子都没有啊？”
小草的母亲杨红哆嗦了一下，悄悄把儿子推到身后，然后说道：“那能一样吗？女孩本来就用不着穿裤子，这上衣挺长的，跟裙子一样。”
“那你把裤子脱了。”
齐聿盯着她说。
“你！”杨红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尝到了羞辱的滋味。
村长没了先前的气焰，叹了口气，临走前仍咽不下这口气：“你们简直是自讨苦吃。”
齐聿不以为然，顺手把那光头丢在一边，回到屋里，安瑜等人正在打纸牌，言白则蹲在地上跟小草玩石子，他的反应很快，每次都能反手接住，而小草也不逊色，甚至比他还要更精准一些。
“说完啦？”言白看了她一眼。
“嗯，都是欺软怕硬的家伙。”齐聿走过去跟着蹲下，“你的手都沾上灰了。”
言白随便在用手指抹了两下，继续跟小草玩。
感觉有点多余，齐聿又凑到安瑜那边看他们打牌。
“他们会不会偷偷搞事啊？”安瑜一边洗牌一边说。
“啥都没有能搞出什么事？”海佑撇嘴，这地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总部那边有发来什么消息吗？”海渊把最后三张牌拿在手里，“我是地主。”
齐聿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当时局长跟我提过一嘴，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可以先回去。”
众人放下手里的牌，一束束目光聚焦于齐聿。
意思很明显，想回家。
大家想法这么统一，齐聿不好再说什么，“明天吧，今天太晚了。”
“好好好。”海佑顿时舒展眉毛，忙掏出手机，让齐聿替他先顶上。
虽说大家都在各干各的事，但都在默默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小草困得早，打了个哈欠：“想睡觉。”
言白把她抱到另一间屋子，齐聿看在眼里，没出声。
等到打牌腻了，其他人各回各屋，她才走进旁边的小屋，言白和小草躺在折叠床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她过来了，“一起睡？”
“我还能去哪儿睡。”齐聿脱掉鞋子，言白给她腾出来空间，这回两人中间没有夹着小草。
小草迷迷糊糊的，“你们两个是夫妻吗？”
“呃还......”
“是的。”
言白打断齐聿，十分自然回答道。
小草嘿嘿一笑，小声说：“真好，你们要是我的爸爸妈妈就好了。”
齐聿心中一酸，凡是家里有兄弟姐妹的，当父母的很少会端平水，只是她没见过如此过分的偏袒，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就因为少了那二两肉？
更何况，每个母亲也是父母的女儿啊。
齐聿和言白两人不知如何回答，轻声哄小草：“睡吧，明天还能吃到面包和牛奶。”
进入梦乡之前，小草咂咂嘴，仿佛已经尝到了明天的美味，可她不知道的是，妈妈比明天更快一步到来。
凌晨三点，床头的地震感受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齐聿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去抱小草，谁知竟扑了个空。
“小草呢？”
她拽着言白的衣领，后者吓出冷汗，僵直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齐聿冲出去，此时其他人也已经接到警报，纷纷跑到外面避险。
“小草呢？看见没有？”
“没有，怎么了？孩子不见了？！”安瑜表现的最为惊讶，“去找她妈！肯定跟他们有关！”
余震来得猝不及防，村民一窝蜂往外跑，硬生生堵住了去路，眼看要山崩地裂，齐聿大手一挥，围堵在她面前的人犹如蝼蚁般倒向两边，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小草哭泣的脸，同时耳边响起一道轻飘飘的女声：“去塔里看看吧，看看吧......”
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齐聿疯了似地往那片上下波动的废墟走去。
不能死，不能就这么死了！
轰隆的雷声唤醒沉睡的地面，地表裂缝越来越大，稍有不慎便会掉入深渊，倾盆而下的大雨掩住了人们的哭喊声，这一切，或许真的是咎由自取。
“齐聿！别过去！”
言白赶过来拽住她的胳膊，却被用力甩开，还要进一步阻拦时，竟扑通一下变成一只黑猫。
“喵喵！喵喵喵！”言白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压制到无法施展任何能力，只能拼命咬住齐聿的裤腿，最后还是被一路拖拽到塔下。
齐聿还在往前走，哪怕这座塔没有门。
没有门？那就开一个。
塔身的黄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伸出手臂，面前的塔硬生生被凿出来一个洞，就在这一时候，无数怨灵终于获得自由，一团又一团的黑烟盘旋在上空，婴儿的哭声尖锐刺耳。
可仔细听，是在笑呢。
嘶——
塔里的巨蛇和虫兽迫不及待钻出来，绕过齐聿，终于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小小的白骨堆积如山，由于气压的变化，如同拼好的积木哗啦一声倒向四周，就这么溢了出来。
小草的哭声没了，再也听不到了。
齐聿一人径直走进塔里，一遍又一遍地扒开眼前的尸骨，这才发现，在背面隐蔽的地方，原来是有门的。
门的里面布置着一层银针，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
尸骨多到翻不完，齐聿的嘴角扯出一抹狞笑，只听见砰的一声！
塔身向四处崩裂，与此同时，地面的裂痕将这些吞入腹中，在尸骨的掩埋下，她终于找到了小草。
“孩子，我的孩子......”
齐聿的声音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脚边的言白面露惊恐，喵喵叫个不停，这样不是办法，得找安瑜他们过来。
也就是在他离开的工夫，齐聿把小草的身体摆放在杂草上，已经惨白的嘴唇还带有血迹，那是紧咬牙关来抵抗痛楚的表现。
只是这次，她没有再爬出来。
雨水混杂着泪水划过齐聿的脸庞，此刻她不再是齐聿，而是被视为魔鬼情人的女巫。
她咬破自己的手指，血珠滴入小草的口腔，等到安瑜等人赶到的时候，小草缓缓睁开眼，黑夜下，她的竖瞳格外令人脊背发凉。
“去吧孩子，去亲手惩罚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女巫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只见小草生出锋利的指甲，一步一步走向正在逃命的村民。
“不好！”安瑜急忙用水墙挡住小草的去路，女巫微微一笑。
下一秒，其他人的异能就这么消失了。
女巫把玩着手里的四颗水晶球，嘴里喃喃着：“其实我之前不会巫术的，这些东西也从来没见过，可就在我死了之后，多巧啊，什么都会了。”
说罢她将水晶球抛向对面，四种异能混合在一起形成难以抵挡的威力。
“怎么办？完了，完了......”
“喵喵，喵......”
安瑜等人下意识用胳膊抵挡，其实就是图个心理安慰。
痛楚没有传来，转而代之的是一道暖暖的金光，不，是一个泛着金色的背影。
“停下吧。”从天而降的天使挡在他们前面，对女巫说。
“停下？”
女巫敞开怀笑出声，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以一种蔑视的语气说：“他们祸害了多少孩子啊，跟我女儿一样大的年纪，就这么被扔进塔里，被虫蛇一口一口啃食到只剩白骨，他们活该！”
“当年的事跟现在不一样。”天使的语气明显弱了几分。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女巫大步走到天使面前，一字一字道：“你们的信徒，猎杀了我，我的姐妹，我的女儿，我的猫。”
“你们一句我是魔鬼的枕边人，便把我打入牢狱，扒光我的衣服，针刺我皮肤上的任何印记，我说痛，你们说我是装的，我说不痛，你们便认为这是魔鬼的标记，不会有痛觉。”
“哈哈，原来我是女巫，我的女儿是魔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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