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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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坐在演练室教学楼前的花坛上吃着手抓饼，少女完全不顾及形象和他人目光，见身边的季友臻盯着自己看，还对他笑笑：“看饿了？我让你买一个你不买。”
季友臻摆了摆手：“没有。”
哨兵的五感过于敏锐，没有向导的调节最好吃没有味道的食物，否则刺激性太强。但云溪宁愿吞两颗短效阻隔药，也要吃酱汁满满的煎饼，因为她喜欢。
季友臻非常佩服云溪身上这股自由自在的冲劲，佩服到甚至有点嫉妒，因为他和云溪是完全相反的人。
季友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前又雾气一片，那是因为紧张脸上升起的热度所致。不要说煎饼，他现在连白汤和营养液都吃不下。
时至今日，季友臻仍觉得来到云顶军校像一场梦。当初云顶军校招收平民的消息一出，身边每个能达到要求的人都报了名，因此季友臻也报了名，每个人都去补习班训练突击，因此他也去了。但季友臻从来没想到自己能通过考核，接到入学offer的那一刻，他的第一个想法是：一定是搞错了。
开学几天，这个想法更加根深蒂固。即使是在三班，他的精神力等级也是中等偏下的水平，和一班的精英相比更是有无法逾越的天堑。身为哨兵，虽然身体素质勉强达标，但他的精神体笨重没有攻击性，本人也温吞懦弱到没有一点锐气。季友臻知道，自己能通过实训考核纯粹是因为将地图背熟了，而哨兵们从来都不屑做这种事情，他们觉得那是向导该考虑的。
昨天的对抗课上，他第一个对谭佟认了输。即使云溪输了，她也展现了极强的韧劲和拼劲，但自己的话，可能一次攻击都做不出来，还不如早点认输。
但是后来，封曳......回想起那一幕，季友臻还是会觉得浑身颤抖，膝盖发酸，从头到脚蹿起火烧火燎的感觉。所有人都在笑谭佟，季友臻却不太笑得出来，那虚幻的几巴掌仿佛也打在了自己脸上，呵斥着他的懦弱胆小，浓烈的羞愧几乎要使他窒息。
季友臻原本以为封曳并不在乎三班的同学，但听闻封曳愿意帮助大家补习，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那么，希望三班能够进步的封曳，一定会对第一个认输的自己有失望的情绪在吧。
这样的认知让季友臻很痛苦，当晚便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他和同学们都深陷在火热又明亮的泥沼之中，封曳一个个地拉出了别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就转身离去，任他怎样呼喊认错也不回头，直到他被绝望淹没。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季友臻想，他不想被封曳丢弃。于是他慌忙找到云溪，迈出了开学以来第一个主动的步伐。
回宿舍换了件衣服，随便吃了点东西，封曳来到演练室所在的6号教学楼。夕阳挂在楼顶上，将淡蓝色的教学楼染成了动画般的紫色，大门口持续有同学进进出出，这让封曳想起了曾经大学里的图书馆。想来演练室应该就是哨兵和向导们的图书馆吧。
等到与云溪和还不认识的哨兵同学打了招呼，面对门口的闸机时，封曳确信这就是图书馆。
【宿主是不是忘记预约了？】系统见他不动，问道。
【......这种事情还需要我自己做吗，你不应该帮我预约？】封曳嘴硬地反问系统。
系统默默记下：要帮宿主预约演练室。
封曳又瞥了一眼云溪，看见她期待的目光，问系统：【她怎么也不预约？】
【一间演练室一个人预约就行了，一般都是定下时间发出邀约的那个人来预约。】
【没关系，翟今越说不定预约了。】封曳乐观地想。他转过身走出闸机通道，冷静地对云溪说：“再等一个人。”
云溪好奇地眨眨眼：“谁啊？”
封曳对着云溪身后扬了扬下巴：“来了。”
却见回头望去的云溪往自己这边站了站，给翟今越让出位置，接着继续伸长脖子张望。
封曳伸手按住云溪东张西望的脑袋，让她看向面前的白发哨兵：“这呢。”
“啊？”云溪睁大了眼睛。
翟今越没有看女生，他的目光落在封曳身上。封曳看了眼面前的闸机，翟今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了一下，再转头看回封曳。
【好吧，他也没预约。】封曳悲伤地对系统说。
封曳略带尴尬地沉默回视翟今越，哨兵垂眸一瞬，又抬眼看向封曳，封曳的眼睛微亮。
【对啊，他有高超的黑客技巧，改个预约信息完全不在话下吧。】封曳高兴地说。
系统努力地分析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对人类这样的沟通方式产生了敬畏。
翟今越走向闸机，封曳便转身对云溪道：“可以帮忙去买四瓶水吗？”
云溪立刻点点头：“没问题！”
封曳看向季友臻：“一起去，她一个人拿不下。”
“收到！”季友臻猛地站直了回答道，赶紧跟着云溪走了。
封曳走回站在翟今越身边，稍微遮挡了一下四周的视线。两人离得很近，哨兵操作的手指微顿，闸机的屏幕上忽然出现了大大的「警告」二字。
封曳还没来得及出声提醒，只见翟今越冷静地抓住整块电子屏，将它一把扯离闸机。顷刻，屏幕漆黑。
哨兵随后伸手抓住闸机的闸杆，手腕微动，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一瞬，坚硬的钢管发出求救般的嘎吱一声，随后被轻易地掰弯，留出了可供通行的空档。
封曳：......这就是传说中的物理黑客吗。
买水归来的云溪和季友臻站在明显被人为破坏过的闸机面前犹豫，封曳冲两人招手：“愣着干什么？”
云溪不确定地指着弯折的闸杆问：“这个是不是坏了？”
封曳平静地回答：“天太热热化了。”
云溪：？
季友臻已经抢先一步通过闸机，将自己手上的水擦干净瓶身上的水渍，递给封曳。云溪才跟了上来。
周围陆续通过其他闸机口的人难免投来打量的目光，虽然没有一个人发出质疑，但为了避免又要去见苏过闲，封曳还是凑到翟今越耳边道：“记得复原。”
哨兵应下，走回闸机口。
封曳带过云溪和季友臻的肩膀，拦下两人探究的目光，把人带进楼内：“走吧。”
课后只开放小型演练室，一间演练室的占地大约50平米左右，一层楼六间，一共四层。好在云顶军校的学生还没有卷到一下课就把所有教室都占满，封曳很容易在一层找到了空的演练室。
走进教室，封曳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处摆放着的机器，似乎是选地图的装置，再回头就见云溪和季友臻端正笔直地站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地盯着封曳看。这场景封曳倒是有几分熟悉。
“看我干什么？热身。”向导道。
两人立刻乖乖地开始热身运动。
封曳则看似闲庭信步地走到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陪练的到来。翟今越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快出现在走廊上。然而封曳就要转身进门时，忽然被哨兵握住手腕，他回头对上一双专注的金眸。
“血。”翟今越开口，他眉头微蹙，掌心微热，“怎么了？”
封曳不太确定是自己身上哪里仍有血没清理干净，还是哨兵鼻子太尖闻到了血腥气，随意道：“没事，流鼻血而已。”
“精神力消耗过度？”翟今越没有因此松开眉头，也依然握着封曳的手。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板向导专用的精神力舒缓药片。
“你上次送我的还没有吃完。”他有点好笑地看向翟今越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向导的药？”
哨兵回答：“逃出实验室的时候情况紧急，拿错了。”
封曳：【他刚刚是不是不经意地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是的，信息量巨大。】系统赞同。
【能不能把我的记忆删除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秘密。】
【抱歉宿主，我没有这个权限。】
翟今越还是将药片放进封曳手里，纠正自己刚刚的说法：“没有拿错。”
封曳没有接。他不想再收翟今越的东西了，不然总有一天会被当成共犯抓起来吧。
翟今越打量了一下封曳，没看见他带包，于是了然地替对方收好药片。
“进来吧。”向导转身走进了演练室。翟今越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暂时忽略了鼻尖萦绕着的泛苦的辛辣气味。哨兵冷静地压下眸中情绪，他现在还没有立场问。
封曳和云溪的目光对上，见她慌乱地收回了自己探出的脑袋，手忙脚乱地原地体转活动身体。另一个棕发哨兵则相当沉默规矩。
封曳走到他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哨兵立刻站直了，盯着地面回道：“季友臻。”
“封曳。”面对脸生的同学，封曳理所当然地介绍自己，又道，“精神体放出来一下。”
季友臻抬眸看了一眼封曳，又迅速挪开目光，双手紧紧抓着裤缝应道：“......好。”
匍匐在封曳脚边的动物一身棕色皮毛，身体呈流线型，四肢粗短，长着又长又扁的鸭嘴。
【可达鸭！】封曳惊呼。
【宿主，这是鸭嘴兽。】
【你怎么连神奇宝贝都没看过。】
短暂的沉默让季友臻的额头渗出汗珠，他开口道：“我的精神体的攻击手段是......它的膝盖背面有一根刺，可以释放毒液......”他说着说着又没了声音——
却忽然觉得脸颊一暖。
季友臻抬头望去，封曳蹲下身，轻轻地摸了摸鸭嘴兽的侧脸。
【摸到一只毛茸茸，积分+10】
“很有趣的精神体。”向导眼里有笑意。
季友臻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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