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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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一觉睡到了傍晚，等他醒过来时，看到屠苏正坐在他的床边。他先是疑惑的表情看着屠苏，等到他看到屠苏脸上的尴尬时，才发觉自己衣衫不整。
“我只是想过来叫先生下去一起吃午饭，但是看到先生熟睡不忍叫醒。”
屠苏眼神移开，盯着窗外风景，仿佛看得很认真，“没考虑周全随意闯入先生房间是我不对。”
“无妨，少侠无需在意。”
少恭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说，“倒是要少侠等我片刻了，还望少侠莫要在意。”
屠苏摇了摇头，看着少恭在镜前整理头发，忍不住抚了上去。无意识地喃喃道：“先生的头发真好。”
欧阳少恭一愣，然后乐得笑了出来：“少侠不也是有这一头长发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发尾那边束起，置于胸前。
屠苏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是我不及先生。”
看着先生准备好，转向看着自己时，道：“我们下去吃晚饭吧。”
欧阳少恭点了点头，跟着屠苏一起下楼。走了一半，突然问屠苏：“阿翔呢？他吃什么？”
“老样子，两块五花肉。”
少恭不禁笑出了声，“顿顿五花肉，少侠是打算把阿翔养成芦花鸡吗？”
“芦花鸡？”
屠苏沉默了一会，“……我只是想让他多吃点，以后好长得大一些。我们谷里都是这么喂羽墨雕的。”
欧阳少恭细细思索了半天那哪个地方有羽墨雕，想了一会仍旧回忆不出，只好暂时搁置，转而向屠苏说道：“阿翔终归是鹰，不会长到雕那么大的。”
说着说着，少恭笑了出来，带了点无奈。
“哦。”
屠苏一愣，“这样啊……无妨，多吃些也能长得状些……对了，该吃晚饭了。”
欧阳少恭颔首，跟着屠苏坐了下来。
晚饭并没有吃很久，为了消食，两人在客栈周围走了两圈。
天渐渐的黑了，近处远处交错着亮起了灯火，或亮或暗，大大小小，倒有几分漫天孔明灯的美感。街道上也少有人烟，大概是都回去吃饭了吧。月光洒在叶片上，在地上投下树叶的黑影。黑影在风中晃动，还能听到树叶抖动的声音。
回到客栈时，在大厅吃饭的人也少了。可能是回到客房休息了。
屠苏和少恭来到后院。
屠苏看着后院堆的木柴，皱了皱眉。“先生抓紧。”
还没来得及给少恭反应的时间，屠苏一把抱住少恭，飞到了屋顶。
被吓了一跳的少恭紧紧地搂着屠苏的脖子，两人在屋顶对视了半响。两双黑亮的眸子看见的映着的都是对方的脸。
似乎察觉到不太对劲，少恭松开了手，小心的屋顶略微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
江南多雨，人们为了及时排掉屋顶上的积水，屋顶大多是倾斜的。想要坐稳便要在屋脊那边，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屠苏在万花谷曾经跟着师兄爬过三星望月摘星楼屋顶，在上面眺望。此时之境或许与摘星楼顶上所见连绵的青山，触手可及的白云不同，但确实有自己的一番风味。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灯火模模糊糊的，倒是月光显得格外的皎洁，洒在了少恭脸上，淌在了屠苏心上。
屠苏确认了一下少恭在屋顶上坐稳之后便也坐下，拿出桐木琴开始弹奏。琴声悠远，与其他哀怨凄凉的琴声不同，屠苏的琴声中倒是有一种空灵的境界，宁静，透彻。
这琴声似乎勾起了少恭某种回忆，少恭半眯着眼，对着月亮，静静地坐着。
待一曲完毕，少恭竟一时无语。然而眼眶却湿润了。他努力地掩盖自己的失态，“若是再有一把琴便好了。
“我于琴之一物颇为喜爱，自己也研究过几种弹法。本是不打算献丑，然而今日听了少侠所弹奏之曲，一时感慨颇丰，心事繁多。想借着琴音抒发。”
少恭说着掩嘴一笑，“倒是见笑了，还望少侠莫要嫌弃。”
屠苏摇了摇头，“坐稳，等我片刻。”
说罢便跳下屋顶。
并没有太久，屠苏就回来了，手里还带着一把琴。
“……这是？”
少恭有些惊异于屠苏的速度。
“白天就在客栈大厅看到了，挂在墙上未免有些浪费，我便‘借’过来了。”
屠苏依旧笑着，眼睛里装满了小聪明得逞的得意。
欧阳少恭看着屠苏这样调皮，竟被噎住了，半响没说出话来。最后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倒是我没想到，少侠竟会有如此调皮的时刻。”
说着轻抚着这把琴，试着拨了几个弦，试了一下音，略微调整一下。待调得差不多，便开始弹奏起来。
欧阳少恭说自己献丑，倒是说大了。实际上，少恭的琴声也是十分动听悦耳的，不过曲中却夹杂这几分悲怆与愤慨。屠苏察觉到了这种情思，一愣。那一刻，他很好奇少恭有哪些经历，但是并没有想太多，他也开始了弹奏。他的琴声更多的是一种抚慰，一种静心，两股琴声悠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仿佛揉在了一起，浑然天成，不复先前的苦闷忧伤，倒多了几分欢快明亮。
察觉到这变化的少恭抬头看了屠苏一眼，却发现屠苏也正凝望着他。两人对视，一时忘了手上的琴。
琴声戛然而止。
屠苏一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转过头，看着婆娑树影，“天也凉了，先生还是早些回房，以免着凉。”
“嗯。”
少恭点了点头。但还是看着屠苏。
察觉到了自己迟钝的屠苏赶紧抱起少恭跳下了屋顶，回到了后院。两人落地后一前一后依次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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