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林灵素
“宁道剑，你做什么？”紫石道人大喝一声，从地上站起身来。
“不得对殿下无礼。”
“这人是武道大宗师，要杀你我用不了五招。”
剑客一字一句的说道，语气就像他的性格，如金铁交击，铿锵有力。
“怎么可能？此人是金丹高人！”紫石道人不由得失声叫道。
此世武道源于先秦时期的炼气士，道武两家牵扯已久，不少将门子弟，游侠高手，都喜欢用道门术语描述拳法境界。
而在拳法中金丹就是指人体圆满，浑融成丹，周身无漏的意思，也就是武道大宗师，荡军巅峰的境界。
这个境界的拳师不但能活一百五十岁，卧瞰江山起伏，世间沧海桑田，甚至到了七老八十也能保持而立之年的容貌、体能。
对于过了三十就可自称老夫的古代人来说，可不就是成了仙。
这时赵昭昭回过神来，焦急道，“不要动手，我和你回去就是了。”
“好，既然如此，我和你一起去吧。”牧武说道。
“真的吗？”
赵昭昭颇有些惊喜，抬起清丽的小脸，望着牧武。
她和牧武朝夕相处了几个月，对他也算是有所了解，深知他极不愿意欠人情沾因果，和他人扯上关系。
“嗯，这位道长不是说救了你的命有厚礼相赠吗？就算是为了这份厚礼，我也要去一趟啊！”
牧武笑了笑，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
他在人群中飞快扫了一眼，在几个地方顿了顿，才收回目光对紫石道人说道。
“走吧，武德司已经派人来了，要是再不走，免不了要和武德司的高手做过一场。”
“好好，我这就带路。”紫石道人连连点头。
剑客见状也松了口气，肌肉松弛下来，精气神回落，锋利的气势收敛，脚步一动，回到了紫石道人身后。
只是牧武能感受到对方的意念，一直有意无意锁定在自己身上。
藏剑诀，是一种十分极端的武道，平日里修习者要将全身的精气神收敛藏匿，于临战之时瞬间爆发，甚至有可能威胁到高一個层次的拳师。
不过，似乎也正是因为太过极端，这门武功已经失传了。
今天牧武能够见到，自然见猎心喜，可惜现在不太方便，不过来日方长，倒也不急于一时。
牧武跟着二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间庭院。
这庭院位于汴京内城，不远处就是皇城，可谓是寸土寸金。
但这庭院的主人偏偏闹中取静，买下了十多亩大小的土地，在此筑亭辟馆，叠石凿池，建了一座大隐隐于市的园林。
放在今天相当于在北二环以内，故宫旁边，买下一片上万平米的土地建一座大别墅。
紫石道人走到这座庭院前，转过身，看向牧武，脸色有些尴尬。
“真人只让殿下一人入内，就算我也不能进去。”
牧武挑了挑眉，刚想开口，就见紫石道人的微微一愣，神情一变，随后连忙改口。
“是我孟浪了，来者是客，当以礼待之，阁下快快请进。”
连牧武都被紫石道人堪比京剧变脸的速度弄的一惊，只听小姑娘趴着耳边说道。
“是林道长的传音法术，不过最多应该只能传出两里。”
牧武了然，带着小姑娘推开大门，一进门他眉头顿时皱起。
亭台，假山，水池，绿植，石板，铜镜，池塘，一草一木，一景一物，并非随意摆放，隐约之间暗合某种奇异规律，整座庭院，似乎被一种特殊的“场”笼罩。
“风水阵法吗？”牧武低声喃喃道。
随后，他洒然一笑，踏入其中。
甫一入内，仿佛一盘玄机重重，精妙绝伦的围棋中飞进一枚象棋，横冲直撞，不管不顾。
小姑娘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她怔怔的看着牧武。牧武没有多言，只是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
小姑娘也明白牧武的意思，只是给为他指了路。
“沿着这条小道直走，前面就是了，一般林道长大部分时间就带着那里。”
“好。”牧武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一座大殿前。
殿门大敞，能看见大殿内供奉着一座神龛，点着香烛，烟雾缭绕，异香弥漫。只是内里神像却不翼而飞，只留下一座空空荡荡的神龛。
大殿中央放着一个明黄蒲团，一位身躯消瘦，似一株干枯老
树的道士正盘膝打坐，背对大门，从牧武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他枯瘦的脊背。
“赵昭昭。”枯瘦道士突然开口，声音微弱，仿佛一位气若游丝的老人。
赵昭昭却是一个激灵，猛然站直身体，好像军训时被教官点名的学生。
“你先下去，我和这位居士单独谈谈。”林灵素语速很慢，说的很吃力，仿佛说话对他都是一种负担。
小姑娘转头看向牧武，牧武摸了摸她的脑袋，向她微笑示意，小姑娘这才从侧门离去。
“敢问居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等到小姑娘离开后，林灵素才开口道。
牧武眯起眼睛，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道长准备就这么背着和我讲话吗？”
“倒也不是，只是怕吓到居士，既然如此，贫道转过身来便是。”说罢，林灵素缓缓转过身。
一开始，牧武其实并不太相信这位就是林灵素。
他新获得的技能【音波感知】能起到类似把脉的效果。
在他的感知中，此人的脉象相当于一位风烛残年、病入膏肓的老人，几乎可以说是命不久矣。
即使通过皮肤、筋肉、头发等因素来判断，这位道士也是行将就木，一息尚存，就是现在一命呜呼也不足为奇。
但，当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牧武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
大！错！特！错！
就算从正面来看，林灵素的身躯确实是形容枯槁、尸居余气，但他的双目却是神光外放。
恍惚间，牧武透过这对双眸，看见了一座汹涌澎湃的雷霆海洋，奔雷涌动，银龙狂舞。
这哪里是一个人，这分明是一尊活生生的雷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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