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诈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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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武一咬舌尖，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低喝一声，“呔，妖道，岂敢惑我心神！”
随后，他劲力勃发，筋肉震荡，皮肤赤红，澎湃的气血几乎要透体而出，一股暖融融的气息扩散开来，在大殿当中回荡。
“道长真是好手段。”牧武声如狂雷，在空旷的大殿中炸响，形成浩荡的回音。
此时，他伸筋拔骨，鼓胀肌肉，气血内劲贯通周身。
牧武盯着林灵素，脊柱大龙似弓弦紧绷，精气神提升到了极点，随时能迸发出石破天惊般的一击。
林灵素依旧盘膝而坐，面无表情，只是他眼中银芒闪烁，脑后长发无风自动，根根浮于半空。
一枚枚古朴晦涩的奇异篆文凭空浮现，又化为丝丝缕缕的电弧，在体表闪烁游走。
他的气息似乎与整座大殿融为一体，颇有一种天人合一的意境。
这一瞬间，牧武似乎有了一种错觉——大殿中的每一方砖石、每一块瓦片、每一根梁柱都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自己不是在和这道人为敌，而是在和这方天地为敌。
若不是牧武从坤道人的手札中知道，道门中人可以通过提前布置阵法，勾连地脉等手段，将自身实力大幅度提升，不然他恐怕也会心神动摇，不可自持。
吧嗒吧嗒——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入牧武耳中。
赵昭昭从偏门探出头来，“发生什么了吗？我好像听到有很大的动静。”
“什么也没有，你回去吧。”牧武平静的说道。
“殿下，我和这位居士还有要事相商，请回吧。”
看着面色如常，背负双手的牧武，又看了看静坐于蒲团之上，闭目养神的林灵素，小姑娘缩了缩脖子，又走了回去。
“居士，请坐。”
林灵素率先开口，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语调，但言语之间已经有缓和关系的意味。
大殿光洁无尘，牧武干脆在林灵素五步开外的位置坐下。
“不知居士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我姓牧，名武。自幼和师父居于深山之中，不问世事，大概在三月之前，我师父悟得大道，破碎虚空，羽化而去。临行前将我传送至一间破庙，恰好就遇到昭昭。”牧武说道。
此言一出，就连林灵素也是微微一愣。
装神弄鬼之徒他见过不少，甚至某种程度上他自己就是其中之一，但敢这么胡吹大气的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他面上不置可否，心念一动，精纯法力汇集双目，施展出一道术法。
这道术法乃来自商周时期，具体名字已经失传，发明者也已不可考，作用是检测空间传送的痕迹，专门用于追击通过传送法阵逃走的敌人。
自从练成之后，他也是第一次使用，毕竟这个时代已经再也没有人有能力布置传送法阵了。
法术施展后，林灵素的视野中天地万物都变得灰蒙一片，只有牧武的身上泛着一层淡淡白光。
‘怎么可能……’一瞬间，林灵素眼皮都震惊到撑张起来，心神恍惚。
这代表着牧武确实在最近一段时间进行过一次超远距离传送。
自从绝天地通之后，整个神州大地的神秘力量都开始逐渐衰落。
如今，像是传送一类的高级术法早就没人能施展了。
林灵素微阖双目，强行按捺心中汹涌的情绪，这只是能证明牧武的话语中有一部分是真的。
“居士救了殿下，贫道欠居士一份人情，不知居士有何求？”
“我想修习道法，有什么推荐吗？最好是法武双修的那种。”牧武毫不客气的说道。
林灵素微微颔首，未见他有何动作，片刻之后，一个唇红齿白的道童从侧门而入，手中端着一张托盘，上面放着一卷道书。
“此乃《五雷拳经》，乃是一位道武双修的法师所创，此人本是绿林出身，武功高强，后来入我道门，创此道诀。”
“寻常雷法需先以桃木或雷击木炼制雷霆之印，为总摄枢纽。”
“随后，要在雷雨之际积蓄雷气，存于印中，施展之时，以召雷法诀，开坛作法，再辅以踏罡步斗。”
“非但极耗光阴，而且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
“但这《五雷拳经》却是不同，取自人身宇宙，阴阳自合，枢纽自据，雷霆自生的意境，唯一的难点在于修习者同时要在武道上有所成就，不过这一点对居士来说应当不算什么。”
“只是……道门五关，道童，受箓，炼师，法师，真人。”
“《五雷拳经》只有到法师的部分，后续无路。”
“哦？那位创立《五雷拳经》的法师在何处？可有线索？”
牧武精神一震，来了来了，经典套路——残缺的秘籍，失踪的高人，背后牵扯的惊天阴谋，穿越了十几年了，他终于接到这种任务了。
“尸解了。”林灵素平静道。
“啊？”
“晋升为真人的过程中，体内雷殛之气失控，焚毁五脏，转世而去。”
牧武一愣，“还有其他法诀吗？”
“自是有的，只是论精妙都不如《五雷拳经》罢了。”
“那就这個吧。”牧武将书卷揣进怀里，在放入怀中的过程中，一件外形方正，通体漆黑，手掌大小的精巧物件怀里掉了出来，牧武捡起这物件，随手放在桌上，继续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道长可否给我一份空白度牒吗？”
度牒就是宋朝皇帝开给僧人、道士的证明。
有了度牒的方外之人，非但可以免除赋税，还能去任何地方不需要路引，甚至有见官不跪的特权。
可以说，在北宋时期，有了度牒的僧人、道士，地位几乎等同于秀才。
“可。”林灵素颔首。
“还有一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牧武抿起嘴唇，面色踌躇。
“居士但说无妨。”
“我这番入世，为的就是打破人体大限，超凡入圣，我收集道法，也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缘故。”牧武斟酌的说道。
“我是想，将老师传我的道法和道长互换交流一番，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此事……”林灵素眯起眼睛，不知道牧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可先将老师传我的道法说出，如何？”牧武大大方方的说道。
“既然居士如此说了，那贫道自当恭敬不如从命。”林灵素颔首道。
“上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