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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夫人!”库格玛斯喃喃自语。“我,一个高考英语不及格的人竟然能上包法利夫人。”几个月过去了,库格玛斯
多次去波斯基家勾当,他和爱玛·包法利的关系如胶似漆蜜里调油。“你要确保我每次进入书里一定在第一百二十页之
前,”一天,库格玛斯对魔术师说。“我每次见到她必须在她勾搭上罗道耳弗那小子以前。”“为什么?”玻斯基
问道。“你不能跟他别别苗头?”“跟他别苗头?他是个有地产的贵族。这些家伙除了调情骑马没别的。对我来说,
我只不过是《妇女服饰报》上的一张大头像,梳着赫尔姆·贝尔热的发型。对她来说,他可是烈火干柴。”“他丈
夫没有怀疑吗?”“这些超出了他的想像范围。他是毫无趣味的乡村小医生,献身喜欢跳吉特巴的老婆。他十点以
前就睡了,而她却正穿上舞鞋。哦,就这样……再见。”库格玛斯又钻进了柜子,转眼就来到了永镇包法利的住宅。
“你好吗,小甜心?”他问候爱玛。爱玛叹了口气:“哦,库格玛斯,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昨天晚上吃饭,夏尔上
甜品时居然睡着了。我满心欢喜地在说马克西姆的芭蕾,想不到听到的却是阵阵鼾声。”“好了,亲爱的。我现在
已经来了。”库格玛斯搂着她说。他闻着爱玛身上的法国香水,把鼻子埋进她的长发。他暗自思忖,我已经得到了她。
我过去的苦头已经吃够了,我给心理医生的钱也够多了。我到处求索,直到筋疲力尽。她年轻、性感,而我现在只有莱
昂之后罗道耳弗之前的几页,在章节恢复正常前,我要把我的位置安排好。爱玛理所当然地和库格玛斯一样快乐。
她渴望刺激,百老汇的夜生活,赛车,好莱坞和电视明星,库格玛斯的这些故事迷翻了年轻的法国美人。
库格玛斯的一段好时光(3)
“再说一遍辛普森的故事嘛。”这天晚上,当她和库格玛斯散步经过布齐尼安神甫的那座教堂时,她发出请求。
“我还能说什么?这家伙真棒。他刷新了所有的跑垒记录。跑得太好了,他们追也追不上。”“奥斯卡呢?”爱
玛憧憬地说:“我要是能得奥斯卡什么都愿干。”“你先要获得提名。”“我知道。你说过。不过我肯定我能
演戏。当然我要上一两门课。或许应该在斯特拉斯堡。再往后,假如我有一个称职的经纪人……”“我们会看到的。
我们会看到的。我去和玻斯基说。”当天晚上,库格玛斯安全返抵玻斯基的公寓,他提出要让爱玛来纽约。玻
斯基说:“让我想想,也许我能做到。怪事发生了。”当然,他们两人谁也没有想到怪事会是什么样。“见鬼,你
这些日子去哪里了?”达芙妮·库格玛斯对丈夫大声咆哮,他很晚才回到家里。“你在什么地方藏了个姘头吧?”
“哼,当然,我是那种人吗?”库格玛斯疲惫不堪地说。“我和里昂纳多·波普金在一道。我们在讨论波兰的社会
主义农业问题。你认识波普金。他在这个问题上是个傻瓜。”“好吧。你近来特别显老,”达芙妮说。“别碰我。
不要忘记我爸爸的生日,星期六,记得吗?”“喔,当然当然。”库格玛斯说着走向浴室。“我们全家都在。
我们可以看到双胞胎。还有哈米什表哥。你对哈米什表哥客气点——他喜欢你。”“是是,双胞胎。”库格玛斯一
面说一面关上浴室的门,把太太的声音关在门外。他靠在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对自己说,再过几小时,他又将
回到永镇,回到爱人身边。这一次,如果一切顺利,他将带着爱玛回来。第二天下午三点十五分,玻斯基再次展示
他的魔法。库格玛斯出现在笑容满面热切期待的爱玛面前。他们在永镇和白尔特呆了几小时,然后登上包法利家的四轮
马车。遵照波斯基的指令,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闭上眼睛,数到十。等他们睁开眼睛,马车已经停在广场饭店的边门,
库格玛斯信心十足地预先就在那里定了一间套房。“我爱它。这就是我梦想中的一切,”爱玛快乐地在卧室里旋转,
从窗口眺望全城。“那里是联合国粮农组织,舒瓦茨大楼,这是中央公园,谢利大楼是哪一幢?哦,那里——我看见了,
太好了。”床上放着哈斯顿圣·洛朗的礼盒。爱玛打开包装取出一条黑色天鹅绒的裤子,它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
“这条裤子的牌子是拉尔夫·劳伦,”库格玛斯说,“你穿上它显得身价百倍。过来,宝贝,给我一个吻。”
“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爱玛站在穿衣镜前尖声叫道。“我们进城吧。我想到古根海姆去看《平步青云》,这个杰克
·尼克尔森就是你一直说的那个明星。他还有什么电影正在放映?”一位斯坦福大学的教授说:“我怎么想不起来
这些事。先是来了一个陌生的角色叫库格玛斯,然后她又离开了书本。对了,我想经典作品的标志就是你可以一千次地
阅读它,永远会发现有新东西。”这对情侣度过了一个极乐的周末。库格玛斯告诉达芙妮他去波土顿开会,星期一
回来。他和爱玛争分夺秒地享受每一刻,他们去看电影,在唐人街吃饭,连跳两个小时的迪士高,临睡前又在电视上看
了一部电影。他们一直睡到星期天的中午,再到苏荷区去观光,到伊雷恩去盯名人。星期天晚上,他们在套房里要了鱼
子酱和香槟,情话绵绵地一直说到天亮。早上,一辆出租车把他们送到玻斯基的公寓。库格玛斯想,这几天过得很忙碌,
但是很充实。我不能经常带她到这里来,但偶尔几次,可以和永镇的生活相映成趣。在玻斯基家里,爱玛爬进柜子,
把装新衣服的盒子紧靠在身边,深情地吻别库格玛斯:“我家再见。”她说话时眨眼放电。玻斯基在柜子上拍了三下,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咦,”玻斯基挠着头。他又拍了三下,仍然魔力全无。“一定是什么东西坏了。”他嘟囔着
说。库格玛斯叫嚷起来:“玻斯基,你在开玩笑啊?它怎么会不灵了?”“别紧张,别紧张。爱玛,你还在柜
子里吗?”“我还在。”玻斯基再次拍击——这次用了大力。“我还在柜子里。”“我知道,亲爱的,
坐稳点。”库格玛斯低声说:“玻斯基,我们必须把她送回去。我是已婚男人,三小时后还有课。我只想要一段隐
秘的私情,其他不能再多了。”玻斯基咕哝着说:“我也搞不明白,这台小魔术机一直很好。”不过他现在无
能为力。“要花点时间,我准备把它拆开来检查。过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玻斯基对库格玛斯说。库格玛斯匆匆
地把爱玛塞进一辆出租车,驶回广场饭店。他差点不能准时开课。他一整天都忙着给玻斯基和情人通电话。魔术师告诉
他解决问题恐怕还要几天的时间。“会开得怎么样?”达芙妮晚上问道。“很好,很好。”他边说边点烟,点
的是过滤嘴那头。“出什么事了?你怎么紧张得像野猫?”“我?哈,开玩笑。我平静得夏夜。我正准备去散
步。”他闲闲地踱出家门,叫上出租车,直奔广场饭店。爱玛说:“这样很不好,夏尔会想我的。”库格玛斯
说:“忍一忍吧,宝贝。”他脸色苍白,汗津津的。他又一次吻了她,然后快步走向电梯。他在广场饭店的付费电话里
对玻斯基大喊大叫。他回到家中已是午夜时分。“波普金说,克拉克的大麦价格一九七一年以来一直不稳定。”他
爬上床时衰弱地笑着对达芙妮说。txt小说上传分享库格玛斯的一段好时光(4)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星期五晚上,库格玛斯告诉达芙妮他还有一个会,这次是在锡拉丘兹。他急急忙忙地赶到广
场饭店,不过第二个周末的风光就大不如前。爱玛对库格玛斯说:“把我送回小说,否则就和我结婚。我还要找一份工
作,或者去上学。整天看电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得,我们还有钱好花,”库格玛斯说,“但你老是要送房
服务,那花销够呛。”“我昨天在中央公园碰到一个外百老汇的制作人,他说他正在做的一个节目,可能要用我。”
爱玛说。“这个小丑叫什么?”库格玛斯问道。“他不是小丑。他体贴、善良、聪明。他的名字叫杰夫什么的,
他有可能得托尼奖。”傍晚时分,库格玛斯去看玻斯基,玻斯基已经喝醉了。“别紧张,”玻斯基说,“太紧
张冠状动脉要硬化的。”“别紧张!这个人叫我别紧张!我把一部虚构小说的主角藏在饭店里,我想我老婆已经叫
私家侦探盯上我了。”“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出了问题嘛。”玻斯基爬到柜子下面,拿着一只大扳手捣鼓起来。
库格玛斯继续说:“我就像一只丧家犬,在城里偷偷摸摸地溜来溜去。爱玛和我互相指责。更不要提旅店的帐单,
像国防预算那样让人心惊肉跳。”“我有什么办法?这是魔术世界,不一样。”玻斯基说。“什么不一样,胡
说八道。我把多少法国香槟王和黑鱼子酱送进了那张小嘴,加上她那些衣服,还有她已经在戏剧学校注册了,马上就要
有专业摄影师来给她拍照。另外,玻斯基,费维什·考普京德教授,他教比较文学,一直嫉妒我,他已经认出福楼拜小
说里偶尔出现的角色就是我。他威胁要告诉达芙妮。我看到自己将要遭遇灭顶之灾,因为付不出赡养费而被收监。我太
太会因为我和包法利夫人通奸把我榨成乞丐。”“你要我说什么?我已经日日夜夜地工作。你个人的焦虑我没法帮
你。我是魔术师,不是心理分析医师。”到了星期天下午,爱玛把自己锁进浴室,拒绝回应库格玛斯的任何要求。
库格玛斯盯着窗外的沃曼溜冰场,开始盘算自杀。这里的楼层太低,不好,或者我现在就该跳下去。假如我跑到欧洲,
重新开始生活……也许我能够像那些女孩子一样,去卖《国际先驱论坛报》。电话铃响了,库格玛斯机械地提起话
筒放到耳边。“带她过来,我想我已经把问题解决了。”玻斯基说。库格玛斯心跳加剧:“真的啊?你把它修
好了?”“传动系统出了些毛病,彻底修好了。”“玻斯基,你真是天才。我们一分钟就到,不要一分钟。”
这对情侣再次急急忙忙地赶到魔术师的公寓,爱玛·包法利再次带着衣盒爬进柜子。这一次没有吻别。玻斯基关上
门,深吸气,在柜子上连拍三下。柜子里传来令人放心的噼噼啪啪的声响,玻斯基再往里张望,已经人去柜空。包法利
夫人返回小说。库格玛斯如释重负地一声叹息,他握紧魔术师的手用力摇晃。“终于结束了,”他说。“我也得个
教训。我发誓,永远不做亏心事。”他再次握着玻斯基的手左右摇晃,牢牢记住要送他一根领带。三周以后,一个
美丽的春日傍晚,玻斯基家的门铃响了,开门一看,是一脸腼腆的库格玛斯。“你好,库格玛斯。这次去哪里?”
魔术师说。库格玛斯说:“就这一次。天气这么好,我也不再年轻。听着,你读过《波特诺的怨诉》吗?还记不记
得那只猴子?”“现在的价钱是每次二十五块,生活费用在上涨嘛。不过你第一次可以免费,我上次给你添了不少
麻烦。”“你真个好人。”库格玛斯说。当他再次爬进柜子的时候,他把硕果仅存的几根头发梳了梳。“机器没问
题吧?”“希望没问题。不过上次那次不愉快的事故以后,我没怎么试过。”“性和浪漫,”库格玛斯的声音
从柜子里传来,“我们为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吃尽苦头。”玻斯基把《波特诺的怨诉》扔进柜子,然后在柜子上拍了
三下。这一次没有噼噼啪啪的声响,而是一声沉闷的爆炸,接着是一连串爆裂声,火星四溅。玻斯基向后一跃,心脏病
突发,倒地而死。柜子烧成一团火焰,最后整幢房子都烧光了。库格玛斯并没有觉察这场灾难,但他有自己的麻烦。
他没有被投进《波特诺的怨诉》或其他什么小说。他被投入一本旧课本《西班牙语补习》。他现在正在贫瘠的岩石丛生
的土地上逃生,单字“tener”(西班牙语“有”)——一个巨大的毛茸茸的不规则动词——跨着两条细腿,在他身后
紧迫不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