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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一身居家装扮，休闲毛衣搭配阔腿裤，耳垂坠着紫色水晶，表情温和，眼瞳是正常的深褐色，显然不是来打架的。
她瞟了眼两人手上的鸭血：“准备在宿舍做鸭血粉丝汤？”
温恬冷汗都下来了，她毕竟没经验，在楚清这样常年刀口舔血的高级收容员面前，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都写得一清二楚。
她这么紧张，风鸣玉再表现得过于淡定更容易引起怀疑，干脆也露出忐忑神色：“您可千万别告诉我们舍管。”一句话，把温恬的表现圆了过来。
要不是楚清还在，温恬都想给她竖大拇指。
“学生时代谁还没藏过个把小煮锅？”楚清理解而宽容地说，“就是要注意用电安全。”
“是。”温恬连忙点头。
楚清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温恬的马脚，收回视线，提着小秤，转身去买五花肉。
见她特地拿了把称，摊主脸色不太好，嘟哝了句：“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点信任了？”
一边说，一边却摸向电子秤，把秤下的一块泡沫抽走，铛地一声，电子秤重新归零，他用剁骨刀在肉上比划：“这么大够不够？”
风鸣玉瞟了眼楚清神色，再次见到这种刀，她一点特别的反应都没有，似乎已经把相宁持刀砍过来的场景抛到了脑后。
审判官的心理素质也是真的好，工作完全不影响生活。
楚清让摊主往左移一点：“不需要那么大。”
“太少了不好烧的。”摊主不情不愿地挪刀。
见她忙，风鸣玉干脆上前说：“清姐，那我们先走了。”温恬在旁边还有点忐忑，生怕楚清灵光一闪，对鸭血起疑心。
谁知她头都没回：“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就走，楚清全程都在专注挑肉，直到两人背影消失在拐角，才抬头望了一眼。
鸭血吗？
摊主把肉丢秤上，噗通一声：“1斤4两3，28块6，算你28好了。”
楚清收回视线，用小秤提起装肉的塑料袋，确实分毫不差。
摊主本来是要趁她注意力分散偷偷加点秤的，冷不丁瞥见她兜里露出的证件照一角，吓得赶忙收手。
难怪随身带秤，这是市监局微服私访啊。
……
温恬和风鸣玉鱼粉都没敢吃，直接回了宿舍。至少从温恬的视角看是这样。
小郭泡在鸭血里，像回到家一样，心脏的跳动逐渐恢复力量。她是不吃熟食的，对她来说，新鲜的血腥味才是大补。
见俩舍友惊魂未定的模样，小郭好奇：“你们碰到异常了？”她支起身体，“早知道我陪你们出门，遇到就打死它。”
温恬幽幽地说：“你碰到了，现在可能已经成盒了。”
小郭：“？”
她没了以前的记忆，心智也不成熟，两人回宿舍的路上已经约定好，先不把审判官的事告诉她。
风鸣玉打开外卖软件：“今天不宜出门，还是点外卖吧。”
温恬瞥了眼沉浸式吃鸭血的小郭：“你还吃得下？”
决定在外面吃，不就是因为宿舍里还有一位爱吃生的。
风鸣玉：“那你不吃了？”
温恬：“吃还是要吃的。”
她凑过去，和风鸣玉一起选外卖。
……
温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梦里都是楚清杀上门来，质问她们为什么要收留异常，要判她们一个包庇罪。
俩人就这么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周围全是奇形怪状的生物，今天伸出个触手，明天生一个肉团，
虽然风鸣玉一直安慰她没事，就算是审判官也不至于那么敏锐，她们都说了回家煮鸭血吃，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往那方面想？
但实际上，风鸣玉心里真实的想法是，菜场的偶遇并不是巧合。
有耳报神007提供的证据——
楚清的住所离铃兰大学十几公里，怎么会特地跑到这儿来买菜？
收容局因为无面人的消失开了一个礼拜会，谁也说不出个一二。
根源还是在无面人的身份上。
也不知道楚清是从哪里认定，她和这件事有关系。
要是风鸣玉不投收容局的岗位，估计在她眼里会变得更可疑。
但风鸣玉并不在意把自己送到收容局的眼皮子底下，有个词不是叫灯下黑吗？
更何况，她确实找不到条件更好的工作。
收容局的hr通过微信介绍了局里基本信息，就她想投的文职岗位，税前一万二，五险一金交满，逢年过节发福利，年终奖另算。
至于加班问题，和异常待久了会出大问题，被同化、被污染、甚至也堕落为异常。
就算你想加班，领导都不敢让你加。
每天最多工作8小时，到点了就赶你回家。
由于局里不能没人，每个月要值班一两次，但第二天就可以休息。
最重要的是，这个岗位还给编制，可以躺到老。
非常符合风鸣玉的职业规划。
风鸣玉对着jd（职位详情描述）修改了半天简历，没过两天，就和温恬一起收到面试邀请。
但两份邀请上的面试地点，却有着微妙的区别。
温恬的面试地点就在医院隔壁的咖啡厅，风鸣玉却在旁边的666号，一个地图上查不到具体地名的地方。
温恬脑子转得很快，喃喃地说：“这是要把我们分开，各个击破吗？”
风鸣玉说：“你就说你想不想干吧。”
“拼了。”温恬又扫了眼岗位福利，“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发出想上岸的声音。
……
两人一起坐地铁到医院附近，温恬的咖啡厅好找，就先陪风鸣玉去找旁边的666号。
按照hr发来的路线图，找到666号门牌号，两人仰起头，念出招牌名字。
「燧明社区服务中心」
温恬：“咱们这儿有叫燧明的地方吗？”
风鸣玉摇头。
[我知道这个单词的意思。]007正要侃侃而谈，为仙君解惑。
有人抢了它的活。
“古代神话中，燧明是天下万火之源。”门打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映入风鸣玉眼底，鹅蛋脸，中等身材，扎了个丸子头，一身休闲风格的职业装，杏色廓形西装搭配直筒裤。
这是……和她聊了蛮久的hr？风鸣玉低头瞥了眼微信头像，再抬起头，试探道：“司念？”
“是我。”司念笑着点头，继续说完刚才的话题，“据说，从前有一个被永夜笼罩的国家，名叫燧明国，有一天，圣人来到这个国家，发现一棵高达万顷的火树，树上有鸟，以口啄树，每啄一下，都有粲然的火星迸溅。”
“圣人得到灵感，取来小树枝钻木取火，人类获得了第一缕火源，世界从此不再黑暗。1”
故事逐渐变得熟悉，温恬了然地问道：“这个圣人就是燧人氏？”
司念笑眯眯点头。
“所以，收容局就是这个黑暗世界的星星之火吗？”温恬仰头盯着招牌，小声嘟哝。
风鸣玉对司念说：“我们都是来面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分在不同的面试地点。”虽然收容局没理由对温恬不利，但还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风鸣玉盯着司念的脸，只要有一点不对，就带着温恬走人。
司念认真解释说：“我们单位都是一人一面，面试官会根据每个人性格特点采取不同的面试方法。你们也经历过一次异常事件，应该清楚收容局的特殊之处，这一点不针对任何人。”
“原来是这样。”温恬爽快地说，“那我也去找我的面试官吧。”她凑风鸣玉耳边，小声说，“别担心我，你自己小心点，毕竟是深入人家大本营。”电影里这种机构不是经常不拿普通人当回事吗？有的还搞人体研究，毫无人性。要不是和楚清相处过，相信她的人品，她都不敢让舍友一个人进去。
风鸣玉当然没什么可害怕的，退一万步说，收容局发现了她的特殊之处，要把她关起来，她也有办法离开这里。
007都对她俯首称臣，别的异常与收容物能有几个比007的序列还高？
她冲温恬点了点头，望着舍友走进咖啡馆，用灵识对007说：[帮我照看好温恬。]
[谨遵仙君之令。]
见两个小姑娘还挺警惕，司念不但没生气，还赞同地点了点头，她一边带着风鸣玉往「燧明社区服务中心」里面走，一边介绍说：“今天的面试主要是专业面，面试官主要来自调查部、客服部、后勤部，要是他们觉得你合适，咱们再跟几个领导见个面，聊一聊，就差不多了，毕竟你是楚队推荐的嘛。”
“面试地点就在这间会议室，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喊面试官过来。”司念说着，推开会议室沉重的实木门，一抬眼瞥见窗边的人，“江队？您这么早就来了？”
风鸣玉闻声抬头，站在窗口的银发青年听到声音，也正转过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风鸣玉望着他醒目的发色，想起来，他就是那天巷子口一声瑟音，令她昏过去的人。
青年眼底情绪不明，风鸣玉陷入沉思，难道这还真是场鸿门宴？安排这家伙当她的面试官，是一场明目张胆的试探，试探她还记不记得蛙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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